在走进天堂前,景稚从未对公道抱有希望。
无尽的炼狱,没有希望的将来,早已将当初的她蚕食殆尽。
那个……弱小,怯懦,逃避的景稚。
如若当初的她可以勇敢一点,如若他能早些学会学会反抗,她和母亲或许就不会落得那般下场……
雨声淅沥,没有了先前的电闪雷鸣,可以安心睡觉了。
景稚闭眼,再没了平日里的妖艳,只余恬静。
人生没有如果,她不会再胆怯。
难得的假期似乎并不是很安逸,虽然,她早已预料到了。
南珠不会让她安心休养的。
比如,这位护士,给她粗暴地换了药,甚至故意失手扎错血管,好些时间才将针头固定。
景稚面无表情地看她做完这一切,目光逐渐移到了护士的胸牌上。
楚滢。
她对此人有印象,是南珠的闺蜜之一,不过身世不怎么样,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人,和南珠会认识,上因为她们都做过某些“见不得人”的事。
这人进来给自己扎针,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
“不好意啊景小姐,您的血管太细了,难免会扎偏,之后我尽量避免。”
一句话无关痛痒,带着明显的轻蔑。
“辛苦了,我这血管还是第一次被扎了那么多回,看样子我得检查一下身体情况了,年纪轻轻,血管竟然变细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医术不精,不配为医。”
景稚手轻放在胸前,斜了楚滢一眼,口吻平淡随意,好像对待一条不招人喜欢的野狗。
若是寻常人她也不会计较,可既是南珠的闺蜜,她当然得问候一声。
否则怎么对得起自己这已经被扎得青紫的手背?
“哟,好大的口气,真以为自己是豪门太太了,不过是供人玩弄的够而已,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楚滢早就想骂她了。
昨晚南珠和她诉苦一晚上,要不是职责所在,她还真不想给这种人换药。
不趁机折腾她一番,难消她心头不快。
“我劝你识相,别痴心妄想和珠珠抢男人,你给她提鞋都不配!”
景稚勾唇,觉得好笑。
“那你也就配给南珠提鞋。”她随意拨弄刘海,明明是一张满是病色的脸,却带着一种别样的风韵,惹人怜爱。
如果忽略掉那双冰冷的黑眸。
“这么着急帮她出头,她也真是养了一条好狗。”
楚滢凭着和南珠的关系,平日里也嚣张惯了,哪里被如此贬低过,当即撇下推车来到病床前,扬起的手停在半空。
“你给我闭嘴!”
她哆哆嗦嗦说完,缓缓放下手:“小三也如此嚣张,可真让我大开眼界。”
要是她帮珠珠出了这口恶气,或许自己护士长的位置就有希望了。
“你已经身败名裂了,整个医院都知道你不要脸,我要是你,早一头撞死了,省得活着丢人现眼。”
景稚闭眼,就像睡着了一样,连一个眼神都吝惜给眼前的人。
“您何必拿自己和我比呢,毕竟某些人可是做某人的小三都没资格。”
无趣。
南珠那样的人至少知道顾及形象,不会在自己这里碍眼太久。楚滢这类人,估计可以在这里和她对骂一天。
景稚在心底自嘲,自己又何必答她的话?
“你!”楚滢险些被气笑了:“景稚,你可真贱,傅承策怎么会和你这种人上床?果然天生的贱种,狐狸精……”
“楚莹!工作时间大呼小叫什么!”
景稚原本都不打算搭理她了。
一道沉稳的女声传来,似乎是个很干练的人物。
宋椿礼推门,重重敲了几下:“想被处分是吗?”
楚滢哪里还顾得上骂人,狠狠瞪了景稚一眼,推车离开。
总算清净了。
睁开眼,景稚便见一严谨的女医师,年龄不大,身上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严肃。
她见对方向自己走来,检查一番,看着她的手背皱眉,片刻后道:“我叫宋椿礼,是这里的主任,从现在开始,你的一切由我亲自照顾。”
景稚微微吃惊,并未表现。
据她所知,傅承策没有给她安排专门的医生。
不过她是这里的主任……应该也管着自己这个病人吧。
“多谢。”
宋椿礼似乎并无兴趣与她交谈,转身离开。
只是走到门口时,她还是回头朝着景稚,神色复杂:“景小姐,照顾好自己,之后记得叫我换药。”
那是一个怎样的眼神?
冷漠,平静,审视,甚至还有些……可怜。
可怜吗……那又怎样?
景稚彻底躺下,呼吸逐渐平稳,似乎真的睡着了。
别人觉得她如何,她不在乎。
为了报仇,她不惜一切代价。
那边的傅承策,正在公司高层会议室主持例会。
座位下的领导们总觉得今天气压不太对,大气也不敢出。
可到底为什么不太对,他们也不知道。
只有坐在操作台前方的李特助明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