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等的鹿茸熬煮后呈鲜红色,且能长久不变色,但这还不到两个月,药渣里的鹿茸,就已经变成了深褐色,这说明,之前的药汤,用的是次等鹿茸,药力大大减退,西城区的病人才会旧病复发。”
御少暄眼神冷了下来,他看向擒云,开口道:“供应鹿茸的是哪间药坊?”
擒云上前一步,抱拳说:“少爷,根据属下的调查,鹿茸原本是由容济坊供应,但从二十日起,就被大少爷换成了另一家名叫康芝堂的药房。”
“大哥换的?”御少暄扬了扬眉,脸色更加深沉。
“还有一事……”擒云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说,“暗卫来禀报,昨晚韶光阁走水……”
御少暄站起身,双手紧握:“什么?”
他浑身都散发着杀意,吓得擒云急忙给他宽心:“请少爷放心,火很快就被暗卫扑灭了,少奶奶安然无恙。”
御少暄神情略有缓和。
“不过,事发突然,暗卫急着灭火,没看到纵火之人的面容,而且少爷吩咐保护好少奶奶的安全,他们都埋伏在主屋附近,谁能想到,会有人去烧无人居住的偏房,那之前是柳溪姑娘的房间,现在柳溪姑娘在医馆治病,烧一间空屋子做什么?”
御少暄沉吟半晌,喃喃道:“柳溪的房间?柳溪感染疫病,本身就蹊跷,看来是有人要毁灭证据。”
擒云瞪大了眼睛:“那……要不要提醒少奶奶?”
御少暄倚在椅子上,微微抬眸:“月玑如此聪明,她定能察觉到,而且,在府中,我还有一个内应。”
擒云愣了愣,有些好奇,却也没有多问。
夜深了,妙雨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睡在她身边的婢女啧了一声,有些埋怨道:“妙雨,都什么时辰了,你还不睡。”
“对不起,我吵醒你了吧?”妙雨坐起身,她捂着肚子,“晚上不知道吃坏了什么,我去趟茅房。”
“行,你快去吧。”
妙雨披上一件外衣,捂着肚子跑出了房间,夜晚的风凄厉,犹如刀子一般割着脸庞。
妙雨裹紧了衣衫,往茅房的方向走,昏暗的庭院里,月色苍白,不知从何处传来细微的啜泣声。
“呜呜呜呜……”
妙雨呆立在原地。
“是什么人?”她急忙回过身,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人,妙雨惊呼一声,壮着胆子,颤声问她:“你,你是谁?”
一阵风吹来,白衣女子伸出手,嗓音尖细:“我……死得……好惨啊……”
妙雨脸色煞白,她咽了口唾沫:“柳溪?”
白衣女子伸出手,身形逐渐扭曲:“为什么……害我?还我命来!”
“啊!!!”妙雨尖叫起来,转身就跑,女鬼在后面穷追不舍。
“救命啊!救救我!”妙雨被一块石头绊倒,摔倒在地。
“啊,好痛……”妙雨揉着脚踝,白衣女鬼飘到了她面前,伸出两只苍白的手,声音哀怨:“为什么害我?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妙雨吓得哭了出来,她磕着头,嘴里哀求:“柳溪,求求你放过我吧!冤有头债有主,真正害你的人是三夫人啊!”
“三夫人?是三夫人指使你的?”一个声音响起,妙雨愣住了,她直起身,看到赵月玑走了过来。
白衣女子掀开头发,妙雨瞪大了眼睛:“春信?少奶奶,你们……”
赵月玑看着她:“不这样如何把你诈出来?”
妙雨的眼中噙满了泪水,她哽咽着说:“少奶奶,奴婢罪该万死,您对奴婢这样好,奴婢却……您上次给奴婢的玉镯,奴婢换了钱全都补贴了家里,可是那我不争气的大哥,竟然又拿去赌了,输了个精光,赌场要砍他的手,三夫人派人把他救下了,三夫人威胁我,如果我不帮她做事,就把大哥的四肢都砍了……”
赵月玑皱起眉:“她让你做了什么事?”
妙雨擦了擦眼泪,小声说:“三夫人给了奴婢一个布包,里面是死乌鸦和死蛇,她让奴婢在老爷和大夫人面前故意露出来,并谎称是在康石附近发现的。”
“只是这样?”春信往前一步,瞪大了眸子,“柳溪患病与你无关?”
妙雨急忙说:“真的与我无关!我怎么会害柳溪呢!三夫人只是让我将那些东西拿给老爷夫人看,那天,老爷怀疑朗月府里有妖孽,我便知道了,柳溪染病也一定是三夫人设下的局,但是我真的没想害柳溪,都是我的错……”
妙雨掩面哭了起来,赵月玑看了春信一眼,春信扶起她。
赵月玑说:“我相信你,你放心吧,柳溪没死,顾大夫说,她的病情很稳定。”
闻言,妙雨抖了一下,如释重负:“那就好,那就好……”
“你那不争气的大哥,我会想办法把他救出来,不过,你也要帮我指认三姨娘。”
妙雨点了点头,眼神坚决:“害了少奶奶,奴婢一直都很愧疚,奴婢一定会赎罪的!”
第二日清晨,春信走进里屋,给赵月玑梳头发。
“奴婢已经把妙雨安置到其他屋子了。”
赵月玑凝望着铜镜,点了点头,春信轻轻梳理着她绸缎般的青丝,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