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娘愣了一下,在心底冷笑一声,她总算明白了,大夫人怎么会突然好心帮她。
合着是拿自己当刀使,往五少奶奶身上捅呢!
不过,这样也好,相互利用的关系,更适合她与眼前的女人。
“大姐,这么多年,装成温柔贤淑,端庄大度的样子,真是为难你了。”
大夫人微微一笑,脸上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没办法,本夫人是正室,我的儿子是嫡子,本夫人自然要为了他未雨绸缪,多做谋划。”
三姨娘看着她:“你希望我怎么做?”
大夫人俯到她耳边,小声说着什么,门外,青鹭看着房子里摇曳的烛光,微微皱起眉。
听完她的话,三姨娘的神色有些复杂,她沉吟片刻,道:“这法子好是好,不过,得选一个稳妥的人才行。”
大夫人冷冷一笑:“我倒是有一个人选,她在杂事所,而且,她对赵月玑恨之入骨……”
杂事所的夜晚浓稠如墨,空气中弥漫着霉味,秋澈躺在一条薄薄的草席上,蜷缩着身子。
一道黑影进了屋子,紧接着,灯亮了起来。
秋澈抬起手遮住眼睛,等视线逐渐清楚,她看到了一个身穿墨绿色华服的女子端坐在桌边。
秋澈坐起身,有些不可置信:“大夫人?”
“你醒了?”大夫人一如往常般雍容华贵,“这么冷的天,你连一条被单都没有?本夫人给你送来了一些东西。”
大夫人将一个包袱递给秋澈,秋澈迟疑了一下,然后接过,打开来看,里面是几件冬衣和银两。
“即便是地狱,也得有银两傍身才是,记住,有钱能使鬼推磨。”烛火旁,大夫人的眼神幽幽冷冷,不似活人。
秋澈将一件冬衣裹在身上,哭出了声,大夫人俯身,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唉,你从前也是顶美的人儿,现在却这般憔悴,真可怜。”
秋澈哽咽着:“都是,都是赵月玑,害得奴婢这样……”
“那你心里可恨?”
秋澈握紧了拳头,眼里满是恨意:“恨!奴婢当然恨!”
“现在给你机会,让赵月玑生不如死,你可愿意?”
秋澈擦了擦眼泪,直起身:“奴婢愿意!哪怕赔上性命,奴婢也愿意。”
“好。”大夫人拿出一个密封得极好的木盒,放在地上,秋澈有些疑惑:“夫人,这是什么?”
大夫人目光灼灼,犹如一条吐着信的毒蛇:“这是一个名唤绿宛的婢女的衣服,她身染疫病,已经死了。”
“啊!”秋澈惊呼一声,立刻离那木盒远远的,“大夫人这是何意?”
“各房各府的衣物,都要由马车运到杂事所清洗,再发放回去,婢女的衣服,都是一样的,本夫人要你,把这套染有疫病的衣物,和五少奶奶房里的调换一下。”
此招如此阴毒,连秋澈都不寒而栗,她望着木盒,咽了口唾沫,大夫人勾起一边唇角:“怎么,你怕了?”
秋澈咬了咬牙,爬了回来,她缓缓抬起头:“奴婢不怕!”
大夫人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很好,此事若成了,本夫人就让你永远离开杂事所,享尽荣华富贵。”
秋澈喜不自禁:“多谢大夫人!”她连连磕头,却没有看到大夫人的眼睛里,那如同毒药一般的阴鸷狠戾……
几日后,晌午,赵月玑坐在窗边,摆弄着玉瓶里的红梅,她有些心不在焉地望向窗外,喃喃道:“这天儿灰沉沉的,又要下雪了。”
春信走了过来,递上一封信:“少奶奶,宰相大人寄来了家书。”
赵月玑接过,拆开来,叹了口气:“父亲得知妄执城有瘟疫,担忧关切得很,只可惜,我不能回信报平安。”
“没关系,宰相大人知道,此时此刻,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赵月玑点了点头:“但愿如此吧……柳溪还睡着?”
“是啊。”春信皱起眉,“她一向活泼好动的,最近不知道怎么了……”
赵月玑有些担忧了:“是不是生病了?下午让大夫来看看。”
春信应道:“好。”
卞幽城,下着小雨,赵府。
赵熙兰立在门口,锦弦站在她身后,举着伞,轻声说:“少夫人,咱们还是先回城主府吧,冬日的雨寒意沁人,您身子会吃不消的。”
赵熙兰昂着头,黑漆漆的瞳孔比那雨水还潮湿幽深,她神态执着地说:“我身为赵家二小姐,在夫家受到了欺负,写信给父亲,希望他能出面为我主持公道,可是他却对我不闻不问,难道我不应该来找他吗?”
锦弦叹了口气,急忙劝她:“妄执城最近在闹瘟疫呢,宰相大人心里烦闷,才顾不上少夫人。”
赵熙兰咬了咬牙,她紧紧盯着宰相府的玉牌。
“父亲在乎赵月玑,难道我就不是父亲的女儿吗?怎可以对我的死活不管不顾?”
这时,大门开了,宰相府总管走了出来,他将一个包袱放到赵熙兰手里,说:“二小姐,这里面是一些金银细软,老爷让您拿上,快些回府吧。”
赵熙兰眼中水光晃动,她问道:“父亲看了我的信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