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缀枝头,无绿也无愁。”
乍暖还寒的二月初春,林城的玉兰花已开得热烈灿烂了。
尤欢坐在去往机场的路上看到了正在热烈绽放的玉兰花开得正好。
冬末初春,玉兰花年复一年地如期开放。
郊野阡陌、深山古刹、公园一角、小院人家甚至公路两旁,不经意间,就会见到玉兰花的身影。
或纯白如雪、或娇艳粉嫩的玉兰,开满枝桠,见不到一片绿叶,仿佛要将最美好的花期,在这早春的暖阳里燃烧殆尽。
尤欢恍惚间好像看见了解亦琛向自己走了过来,就像去年在医院门口一样,他裹挟着一身鲜花与冷冽走来。
解亦琛偏头看了一下落在肩头的玉兰花,修长的手指轻轻将花朵拿了下来,递给她,“送你。”
尤欢没接,只是问道:“你怎么来了?”
解亦琛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出差。”
尤欢满眼的轻蔑之色目光微微一凝,不耐烦道:“你能不能别跟着我啊,我是去上学的。”
“你就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吗?”
陈秘书还是那身职业装,他推着行李架,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解总,去安检吧,今天去英国的航班只有这一班,别延误了。”
尤欢:“……”
解亦琛忍着笑意道:“妹妹舍不得我出差啊?”
尤欢别过脸,不看他,“你走你的,关我什么事。”
解亦琛张开手将她抱了个满怀,轻声道:“等我回来,不要太想我。”
这次尤欢没挣扎,没打人,这到底是在外面,给他个面子好了。
不同于林城的春暖花开,京市的柳絮跟成了精一样无处不在。
尤欢行动轨迹也很固定,基本上就是公寓和学校,每天两点一线。
有一天放学后,尤欢在路上遇到了岑蓉,她似乎已经生了,很瘦,仿佛风一吹就会倒。
岑蓉态度坦然道:“一起喝杯咖啡?”
尤欢嗯了一声,走进了路边的咖啡店。
岑蓉也不搭理她,自顾自的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过了一会儿才说:“听说你失踪了一段时间,现在看来,状态挺好的。”
尤欢:“嗯。”
岑蓉继续道:“尤欢,你是不是觉得我自甘堕落,农村出生,好不容易考上名校,结果却做小三。”
尤欢情绪平静,语气没有丝毫的起伏,“这是你的人生,与我无关。”
“哈哈……”岑蓉笑着笑着,表情越笑越扭曲,“尤欢,何不食肉糜说的就是你。”
“你从小生活条件优越,当然理解不了我们这种只是为了活着就要拼尽全力的人。”
“我家很穷,供我上大学都是父母卖了很多鸡蛋再加上贷款才能勉强够学费。”
“即使如此,我还是觉得自己很幸福,因为我是我们村极少数能够上学的女孩子。”
“如果,没有看见过另外一种人生的话,也许,我会认命,平凡的过下去。”
“还记得开学第一天,你如众星捧月般出现,所有人都围着你转。”
“你什么都有了,而你不过是一个养女而已,凭什么你能过那样的生活,我不能?”
“当时在宿舍里,你面对我的污蔑,是不是在内心特别瞧不起我啊。”
“心里肯定在想,这么拙劣的计谋也好意思拿出来秀。”
“你还算计我,让庄寂亲眼看见我服侍老男人的模样。”
“尤欢,你真卑鄙。”
尤欢情绪平静,甚至没有什么反应,她冷淡道:“因为你觉得自己不幸,所以就要想方设法在我身上泼脏水。”
“这是什么歪理,如果你今天只是想跟我说这些,那么抱歉,我不想听。”
岑蓉声音突然有些慌了,“不、不是,庄寂病了,他想见你。”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我不会来找你的。”
尤欢狐疑的看了岑蓉很久,“我真的不明白你,既然喜欢庄寂,你们两人又是青梅竹马,怎么会走到今天这步?”
岑蓉梗着脖子道:“你永远不会明白的,我家穷,他家更穷。”
“两个穷人在一起再生两个小牛马重复我们的路吗?”
尤欢不再多说什么,“给我地址,我去看看。”
她不说是因为知道,普通人想跨越阶级有多么的难,也许他们奋斗一辈子都够不上别人一出生能得到的社会地位和资源。
动物世界都不存在没有贫富差距,更别说人类社会了。
岑蓉行云流水的在纸上写下了地址,递给了她,“尤欢,我没心气争了,现在只想好好的把孩子带大。”
尤欢点头,拿着地址推门走了。
她大概知道岑蓉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冯导又有新欢了,对方是电影学院的学生,自然是年轻漂亮的。
看吧,男人都清楚,只要有钱就能一直找十八岁甚至更小的更漂亮的女人。
然而,绝大多数女人还在纠结他为什么不爱我。
这多么可笑啊!
人生的每一种选择都没有对错之分。
相信岑蓉也不会后悔走的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