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阮温喻就被堵衣柜了。
“怎么管?”陌谨寒将那封投诉信重新叠好,一头捏在手里,另一头轻戳着他的脸颊,“喻喻教我?”
阮温喻咽了咽口水,这怎么教,这是能教的吗?
“我要睡觉……”阮温喻屈服了,选择躲避话题。
“不是要管我吗?”
“是让你管你自己。”为了意思不被曲解,阮温喻只能强调一遍,“不是我管你。”
“我哪里需要管?”
“……”阮温喻说不出来。
陌谨寒就知道他不会说。
“既然没有,那就撤诉了。”陌谨寒把手收回来,离开了衣柜,然后风轻云淡把投诉信放进床尾的保险箱里。
那里面还收藏着阮温喻曾经给他写过的所有信。
阮温喻简直不敢想,那个东西被打开的时候,所有黑历史涌出来,自己会有多尴尬羞耻!
“过来。”陌谨寒坐在床边看着他,“该睡了。”
阮温喻再度选择屈服,因为他摸不准自己要是不听话,陌谨寒还会想出什么招来治他。
他慢吞吞从衣柜里出来,然后绕到另一边爬上床。
很快,陌谨寒就跟他进了同一个被窝里,视线暗下,只留着小夜灯在角落里散发微弱的光芒。
曾经阮温喻不仅怕打雷下雨还怕黑,房间里就一直有留灯睡觉的习惯。
但长期亮着灯睡觉对身体并不好,陌谨寒没强硬改变他的习惯,只是慢慢带着他去习惯另一个习惯。
恐惧往往是最难战胜的东西,是内心不安的无数倍放大,强行让一个小孩面对恐惧,那是件十分残忍的事情。
家里监控拆除之后,陌谨寒只要在家都会陪着他睡,从睡着之后关灯,再到只留下小夜灯。
小夜灯有定时功能,等它熄灭的时候,他们都已经睡着了。
最开始的时候,阮温喻经常会在黑暗的环境里惊醒,陌谨寒总能及时察觉并安抚下来。
日子一长,他也慢慢养成习惯,就算陌谨寒不陪在身边,阮温喻也能在只保留小夜灯的情况下正常入睡。
唯独雨天,这么多年过去,因为伴随着他人生中最刻苦崩溃的记忆,让他始终克服不了。
黑暗再加上雷雨声是阮温喻最怕的东西,但陌谨寒又做不到每一个雨天都能陪着他。
于是,床尾正对着的墙壁上,那幅巨大的彩色油画就诞生了。
耗时整整一个星期,陌谨寒挤着并不多的空闲时间,在阮温喻睡后才去画室作画。
画得也不是多特别的东西,就是他们后花园的一角。
斑驳的阳光透过细密的枝叶洒下,为娇艳盛开的花朵添上一层淡金色的光,衬着底下枝条浓绿,在绝妙的光影结合中,画面宁静温馨又充满生机。
阮温喻曾经用这幅画度过许多个雨天,出国之后,他手机里有这幅画的照片,情绪低沉或者心慌意乱时,就会拿出来看看。
许多小孩的安抚物是一张小毯子或者毛绒玩具,而阮温喻的安抚物就是这幅画。
那股莫名的安心,说不清是来自这幅画的魅力,还是创作这幅画的人。
阮温喻也曾细想过,家里的画都是出自陌谨寒的手,好像无论换哪一幅来摆在这里,他都觉得可以。
但如果这些画的作者换一个人,那阮温喻一幅都不想要。
他其实欣赏不了画作艺术,就像陌谨寒对音乐无感。
他不知道怎么判断一幅画的意境深度,但只要是陌谨寒画的,他就喜欢,就觉得那是最好的。
陌谨寒在他心里的地位真的很高。
也正因如此,阮温喻才愿意给他欺负。
换做别人,阮温喻一个眼神都懒得给,更别提凑到他面前欺负他。
不过出门在外,阮温喻就算是再好的运气,也抵不过有些脑神经缺失的倒霉蛋,就是要往他面前蹦。
阮温喻一般懒得搭理,收拾他们实在太浪费时间,没有意义。
但他这么想,别人不这么想,他越是不理,对方就越要在他这找回场子、面子,还有一些有的没的,所谓的骨气。
阮温喻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在自己身上丢了骨气。
他难道是什么很厉害的人吗?
阮温喻不清楚,没人给他解答,他也会选择忽视,不跟不正常的人说话,不过麻烦硬要缠上来,他也只能打碎他们的骨气,杜绝下一次。
好像所有人都觉得阮温喻瘦弱可怜,是那种一拳就能打倒,只会坐在地上哭唧唧的人。
但实际情况是,阮温喻才是把人打哭的那个。
他消瘦,经常生病请假,这些都只是因为他当初是个早产儿,住了整整一个月的保温箱才出的院。
天生的体质弱,再加上六岁以前,不仅没养好,还被用了些乱七八糟的偏方,彻底弄坏了底子。
陌谨寒后期再怎么用心温养,也没办法让他好过来。
除此之外,阮温喻并没有什么大的毛病,需要他一步三喘只能躺在床上睁眼看世界。
认识阮温喻的人,对他印象最深刻的事就是,每回体育课,他就坐在阴凉处休息,看着他们一群人顶着太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