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寥边打开信纸,问:“好几天了吧?怎的今日才给我看?”
南宫述道:“你似乎也不是很上心,四五日了也未提及此事,索性我就等事情有了最终定论再给你一次看完。”
宗寥一忖,确实,她早已对两位皇子间的胜负做出了预判,思绪一通,过程、结果在她这里自然就没那么重要了。
事件真相既到了手里,她的兴致慢慢又被挑动。
拉南宫述坐在庭院中一株海棠下的石桌旁,宗寥把信上所述念出来,南宫述似听非听。
宗寥念完一封,南宫述就按顺序再拆一封递到她手里。
南宫桀被支持南宫栩的朝官们谏失职务后,纭舒妃就与亲儿子合计着怎样才能把此仇报回到南宫栩身上。
筹算了许多时日,终于在宗寥“死而复生”那段时日里想到一箭双雕的妙计:
四月前,北燕举兵来犯,月余之后,消息广传到市井民众耳中,一些外邦商贩避免因两国交战的事与本地百姓产生冲突,商议着就想出走京都,迁居回北燕去。
却在这本就不太平的当口上,雷厉风行的南宫栩查出京中有北燕暗探,唯恐有人假借商贩身份潜逃出京,他便把要出城的一干北燕人都关进了廷尉大牢。
因为纭舒妃在晋南是宠妃的缘故,近二十年来,北燕人凭借这一优势在晋南活得可谓是风生水起,赚得也盆满钵满,作为同族的,晋南皇帝身边最受宠的妃子,纭舒妃母子没少得到族人们的“孝敬”。
一朝火起,旭王失势,又逢财源断流,南宫栩系列举动,狠狠挑痛了纭舒妃的经脉。恨意还在酝酿之际,恰逢另一死对头——云安侯的独子,势不两立的皇后的爱侄了——云安世子死而复生,便想到在诸位皇子都爱去的沉香楼命人飞针试探宗寥当时能力,当沉香楼内一片混乱时,又派人将事先准备好的一个北燕人砍杀成重伤,把加害宗寥的暗器藏在那伤者身上,丢在宗寥回府途中,好教她发现。
算计南宫栩的关键就在那个被宗寥捡回府的北燕人身上。纭舒妃爱护同族一直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没人想到她会残害自己族人,又把暗害宗寥的证据指向自己,把自己变成为阴谋中的一环。
帝后审问的时候她还一口咬定在京的北燕人都被南宫栩关押了起来,她和旭王连见上一面的机会都没有,更不可能凭空捉一个来杀害,能做此件事的唯南宫栩一人。
辩说南宫栩利用职权之便,歹心加害云安世子,击溃云安侯府,为的是要斩断太子臂膀,皇后靠山,借此谋权谋势。
因为宗寥说她捡回去的那个人被胥姑化去了尸骨,皇后也作了证,作为“被栽赃”的纭舒妃不仅不争辩去云安侯府搜那个生死不明的人来对质,还附和皇后之词。
没有充分证据,又无可审证人,草草给南宫栩定罪是不现实的。
但那潜心算计的纭舒妃何尝只有那一招?她把追查的方向引向那个死在宗寥审问前的宫女身上。
这一查,让本就被架在火上炙烤的南宫栩彻底败下阵来。因为那个宫女的身份是南宫栩拥趸者之中的一个小官的女儿。南宫栩为此还受了亲父皇好一脚踹翻在众人面前。说他是狼子野心,说他身为兄长,设计兄弟,手足相残……
后被禁足了两天。
最后的反转还是太子不分昼夜,四处奔波,查出了那个死去的宫女的父亲早已被旭王收买,是潜伏在南宫栩阵营里的间谍,只是他也没想到被旭王拉拢的背后谋的是这样一件事,还把亲闺女给赔了去。
而那个被宗寥“杀死”的北燕人到底是从何而来就没再查出,故而只得不了了之。
有太子这个政敌担保求情,南宫栩才得以解禁,恢复自由。
然而,即便他的冤屈已洗刷,最终也没得皇帝好脸色,还被训说就是因为他不懂谦让,有意针对自己亲弟弟,才让南宫桀心怀不满,报复于他。
厉声训完南宫栩,转头随便说了说南宫桀,并未过多责罚。
虽说纭舒妃母子也没因此失宠,但她始料不及的是,她本是想挑拨太子和季王关系,哪曾想太子竟然仁善到愿意帮南宫栩一把,纵使二人关系不会因此而发生多少变化。
还有就是一番运筹帷幄下来,得受最多赞美和表扬的人是太子。
皇帝一个劲夸奖储君有爱民之心,持身正直,胸怀宽广……纭舒妃苦谋不成,还为他人做了华丽丽的嫁衣,简直气到当场心口疼痛,还传了太医。
看到最后一句,宗寥“嘎嘎”笑出声,前俯后仰地说道:“十三,我有点……有点后悔没去现场了,哈哈……”
高兴的时候乱叫他十三,讨乖的时候就叫他小皇叔,殿下,不高兴的时候便懒悠悠叫他老人家、南宫述、南宫十三……
南宫述翻她白眼:“小声点笑,别摔了。你现在去看看也不迟。”
宗寥道:“南宫桀他们进宫时帮我找借口推脱了,眼下我在皇上眼里可是个奋发图强的好儿郎,突然跑进宫去……傻子都看得出是去看人笑话的,不妥,不妥。”
乖张跳脱的云安世子做起事来有退有进,南宫述心里还是欣赏的。
眼含深意的南宫述看着她笑,听她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