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势失衡,宗寥唇角微扬,心知南宫桀此刻不仅是想借机羞辱南宫栩,更是不想让他一同进宫去的。
自腰间取下随身一枚雕刻苍松的方形脂玉递给南宫栩,宗寥道:“此乃姑母所赐信物,若遇人阻拦时或可有用。”
目睹宗寥态度偏向南宫栩,南宫桀心生各种不自在,思索出伤人话语,随即向南宫栩飞来舌枪:
“你把皇后的物件给他,他好意思接吗?也不知道谁当年在皇后面前摇尾乞怜,求得人家教养他长大成人……
后来又是谁异心难捂,做了那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一开府就把养育过自己十几年的母后忘得一干二净,如今更是狼子野心,竟企图要与嫡子一争皇权,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出身!那路边野牛粪能糊在金柱上吗?
若还当自己是个人,就不要到处去惹人心烦,尤其是父皇那里,总想去表现,谁搭理你?我看着都臊的慌。”
微垂的眼眸里寒意涌动,南宫栩紧咬唇角,竖立起的剑眉经过一番思量,逐渐就平静了下来。
南宫桀说的没错,皇后刚进宫的时候,宫里只有她一个女主人,南宫栩在教养女官那里知道了那个美丽年轻又尊贵的女人以后就是他的母亲,他的母后。
从小未见过母亲,又不得父亲重视的南宫栩便把对母亲的那一份漂浮的,无根的情感栽植在母后身上,时时出现在她面前,希望她能看见自己,接纳自己,给他一份渴慕已久的母爱。
不知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还是如何,进宫后一直郁郁寡欢的皇后很快就注意到了视线里经常出现一个沉默寡言的小男孩,在得知他的身份后就一直养在身边……
即便是后来皇后有了自己的孩子也不曾冷落他半分,可皇后越是对他好,那个高高在上的父皇好像就越讨厌他。
那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厌弃终于在他开府后得到了一丝的缓和,因为不想再去沾染不快的目色,南宫栩无重要事宜便不会再踏足后宫去问皇后一声安。
近几年,因为拥趸者众,被动与太子成为政敌,此后更是没有脸面好再凑到叫了十几年的母后跟前去。
可有些事不是南宫桀一个局外人清楚的,他如此出言不逊,其中阻挠意味更比嘲讽。
恰是这般,南宫栩更加不能遂他心意,拿过宗寥借用玉佩,他翻身上马:“世子可还有其他交代?”
宗寥拱手:“那就……帮我问姑母安。”
“可以。”南宫栩扯过辔头。
宗寥想了想又道:“还有……季王若不嫌麻烦,每日差人给我递个消息,让我也知道知道事情进展。”
“行。”
“还有,”宗寥说半句想一会儿,引得在旁的人不禁都看向她,觉得她脑子多少是有点问题的。
南宫栩得她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一回相助,冷然态度消减了大半,静待她慢慢想清楚了再说来。
“犹记方才迟美人说那宫女突然自尽是因为……因为什么来着?”宗寥苦思,似是想不起来。
香车上的迟梧闻言立时探出脑袋来,未敢搭话,只是下意识抬头去看南宫桀,等他指示。
此时的南宫桀早已气得怒目圆瞪,任他再说什么也改变不了南宫栩要一起进宫去的事实,索性就懒得搭理。
目睹迟梧刚才就是因为那样一句话被旭王赏了一耳光,眼下不管谁的人都知道了其中利害,轻易不敢再提及。
南宫栩知当不知,沉默着。
南宫述抄手入袖,事不关己。
就在宗寥欲要拍脑门自说自话时,不远传来一句“那个女装变态说暗害纭舒妃和云安世子的幕后主使就在现场”。
众人闻声回眸,见搭腔的人正耷着一条腿靠坐在宽架马车前看话本子,整体神情仿佛是一直沉醉于话本故事中,直至所有眼光都盯到了他身上也全然不察。
“你家的?”宗寥问南宫述。
南宫述干笑:“治下不严。”
“记性比我好!”宗寥嘿嘿道,转身继续说,“我觉得迟美人说的不无道理,今日在场的人确实都有嫌疑。就拿小皇叔和季王来说,你们要害我的嫌疑是最大的。”
南宫述与南宫栩倏然看向她。
南宫述但笑不笑睥着她:“愿闻其详。”
宗寥抱着两只手,傲然道:“整个京中谁人不知,哪个不晓,你们两个从小就爹不疼娘不爱,最是嫉妒云安世子我得受万千宠爱,骄傲张扬不可攀,看不惯我才处处与我作对。”
“就这样?”南宫述问。
“不然呢?”宗寥仰下巴看他,“季王殿下有家有室,性子沉稳,所以我现在严重怀疑你就是暗害我的凶手。”
“我可舍命救了你,你不礼谢本王,竟还来胡诌是本王害的你?不可理喻!”宽大的袖袍唰一下从宗寥眼前甩过,南宫述生气地侧过身去。
“恼羞成怒了吧?”宗寥也侧脸过去,“本世子有理由怀疑你是自导自演,拉这么多人下水不过是为了博得我的信任,为了接近我。
得知我武功尽失,又故意到圣上面前请旨来当我的教习先生,步步为营,你做这么多的目的是什么?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用温柔刀杀死我?还是单纯的想引起我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