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曾经权倾一时,此刻却如同秋风中的落叶,摇摇欲坠。
在他那威严的目光下,众人尚未及张口辩解,安隆帝已冷冷地开口,声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绝:“夏御史、都察院左御史、太常卿等,结党营私,混淆国家公器与个人利益,实乃大不韪之举。兹决定,官阶降三级,罚俸禄三年,以此为鉴,望尔等洗心革面,勿再重蹈覆辙!”
他的话语落下,如同惊雷一般震响在朝堂之上,紧接着,安隆帝的视线又转向了另一焦点:“朝中那些曾对颜家曲意逢迎、献媚取宠者,无论官阶高低,亦将无一例外地接受审查,南岭的法纪,不容任何人践踏!”
随后,他的目光缓缓移动,落到了莫馨身上,这个之前还趾高气扬的女子,此刻已全然失色。
安隆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意:“至于莫小姐……你出身怀远国,念及邦交,朕决定对你有所宽恕,但此举并不代表你可以逃脱应有的责罚。”
“袁山!”
安隆帝突然唤道,语气中带着不容违抗的命令意味,“即刻安排人手,确保莫小姐安全返回怀远国,同时转达给贵国君主——颜廷深虽然不足以成为南岭的驸马,但在婚礼前夕,却让莫小姐来南岭,与南岭的准驸马发生不当关系,这便是他口中两国友好的表现吗?”
莫馨听到这里,心中的恐惧如潮水般涌来,她拼命摇头,试图发出求饶的言语,但在森严的朝堂之中,她的挣扎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随着安隆帝一声令下,御林军迅速上前,将她带离了这个决定她命运的地方。
待殿堂内众人散去,傅清恭敬地对着高居王座的安隆帝拱手行礼,语带关切:“陛下,请息怒,怒气伤身。如今事情已妥善处理,万万不可再因那些罪臣而忧心劳神。”
一旁的傅媛也温言相劝:“这几日连续的阴雨连绵,陛下急于处理国事,不顾风雨兼程赶回宫中,身体已然过度疲惫。此时万不能再动怒,以免损伤龙体。”
安隆帝闻言,轻轻揉了揉额间,那里隐隐传来的疼痛似乎在提醒着他肩上的重担。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的怒容逐渐淡去,转而轻拍傅媛的手背,眼中流露出温柔与安慰,无声地告诉她一切已平息。
随着外人退散,麒麟殿内恢复了难得的南希,安隆帝终于可以卸下那份高高在上的威严,露出几分人情味。
“朕的心,寒透了。”
他缓缓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苍凉,“这些年,颜家如日中天,其势力直追司家,朕以为待他们已是仁至义尽,甚至愿以朕唯一的明珠——南希公主,许配给他们,以彰显恩宠。”
“然而,人心不足蛇吞象。颜家手握权柄,享受着驸马的荣耀与皇族的尊崇,竟还妄图篡夺这至高无上的龙椅!”
安隆帝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既有失望,也有痛心。
傅清感同身受,言语中也流露出对未酿成更大灾祸的庆幸:“贪欲无止境,所幸陛下明察秋毫,及时阻止了一场可能的国之浩劫,也让南希公主免于陷入一场政治漩涡,真是万幸中的万幸。”
提及南希公主苏砚昭,安隆帝的脸上不禁浮现出几分歉疚与深切的忧虑。
作为唯一的正统公主,她生来便位于权力的风口浪尖,若是在皇室中有其他兄弟姐妹,或许还能相互制衡。
但在南岭,没有其他的皇子,储君之位悬而未定,朝中诸多大臣已默默认定未来的驸马很可能会成为左右朝局的关键人物,更何况是那位曾被视为理想人选的颜家之子。
曾几何时,颜家以其显赫的声誉、高尚的品德,深受人们的敬仰,对皇室更是忠诚不二,愿意为国家赴汤蹈火。
然而,当一人坐上了象征着半个南岭的驸马之位时,那份原本不该有的权力欲望,却如野草般疯长,最终演变成了对皇位的觊觎。
这不得不让人深思,权力面前,人性的考验何其严峻。
皇帝按捺住胸膛内翻涌的忧虑,决定暂且放下关于驸马话题的追究,让那隐秘的心事沉入心底的深渊。
……
婚约的解除、颜家被贬谪的消息,宛如一夜狂飙,骤然席卷了整座皇城。
帝王的盛怒,虽未见雷霆万钧,但从颜家一夕之间由盛转衰的命运,以及那些曾经攀附颜家权势的大臣们接踵而至的凄凉遭遇中,便可窥见其威严一角。
往昔,颜家何其显赫辉煌,如今便有多么黯然失色,门庭冷落。
勾结外敌、笼络朝廷重臣、欺瞒皇上……
任何一项罪名,都足以为颜家的垮塌敲响丧钟。
众人心里明白,颜家之所以还能保全一丝生机,未遭受满门抄斩的绝境,完全是因为在那场宫变惊心动魄的时刻,颜家曾挺身而出,为皇帝抵挡了致命的一箭。
皇帝念及颜君当年的救命之恩,特赦免了颜家抄家的严厉惩罚。
特别是那些内心曾蠢蠢欲动,意图亲近颜家却又未曾实际行动的官员们,在听闻颜家被贬谪至遥远的兖州消息之后,无一不寒意彻骨,后怕不已。
颜家凭借昔日那不顾生死扞卫皇室的壮举,才勉强逃脱了灭门之灾;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