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陌然的嗓音低语,既沉稳又温柔,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
苏砚昭缓缓阖上双眼,是沉醉于他那磁性深邃的声线,抑或是难以承载这份过于沉重的情感,无人能解。
“他们试图欺瞒于我,却不料一切均在我的掌控之中。”
萧陌然凑近她的耳边,低语如丝,“任何胆敢伤害你的人,都将付出惨重的代价。”
这一句话仿佛一股电流穿过苏砚昭的身体,令她浑身一震。
过往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那些曾企图伤害她的人,在萧陌然冷酷而果决的行动下,或死或伤。
“你在恐惧?”萧陌然突然抬头,深邃的目光捕捉到了她微妙的表情变化,误以为她是因为自己的再次出手而感到害怕。
“并没有。”苏砚昭的声音虽轻,却异常坚定,湿润的眼眸里倒映着他的身影。
她的指尖轻柔地滑过他身上的每一处伤痕。
她记得萧陌然曾对她讲述,即便伤痕累累,他仍旧日以继夜地战斗,只为尽快结束那无休止的战乱,随后不顾自身安危,只为寻觅她的踪迹。
她的目光定格在萧陌然胸膛和臂膀上那些斑驳的痕迹,那些日子的耳鬓厮磨,她对这些伤疤已无比熟悉,它们丑陋且深沉,宛如不可磨灭的印记。
烛光在屋内摇曳生姿,帷幔轻纱围成一方私密天地。
借着朦胧的光线,苏砚昭可以清晰地看见他身上每一处伤痕,它们见证了他的英勇与牺牲,记录了十数年来征战沙场的风霜。
她的思绪飘回少女时期,那时的她坐在闺房里,常能听见京城权贵家的女儿们谈论那位传说中的太子,她们口中他的英勇、俊朗和超凡智慧。
而她,对于这位众人口中的英雄并无特别的兴趣,她的世界只有她的小天地,对那些女子对太子的狂热感到一丝不解甚至不屑。
然而世事无常,多年后的今日,她竟与这位传奇人物命运相连,发现那些流言蜚语背后,隐藏的是真实的。
那些女子梦中的英雄,就这样悄然成为她生命的一部分,命运的安排,总是这般不可思议。
萧陌然捕捉到她眼神中那难以言喻的情感,她略显失神的模样中蕴含着一抹忧愁,手指轻描淡写地游走在他的胸口,轻声问道:“你在想什么?”
“这些新的伤痕,都是在平定南平叛乱时留下的吧?”苏砚昭紧皱眉头,其中一道伤口尤其狰狞,像是一处永远无法愈合的空洞。
萧陌然未料到她会在这样的时刻提及他的伤势,一时之间,空气似乎凝固。
“你知道哪一处伤最让我心痛吗?”他凝望着苏砚昭,提出一个意料之外的问题。
短暂的沉默后,他垂下头,牵引着她的手,让她触摸右胸上那已结痂却依旧狰狞凸起之处,“就在这里,一箭穿心,痛苦得我几乎窒息。恰巧在那天,我收到了你自愿前往边国和亲的消息。我带着这样的重伤,连续作战,又不眠不休地赶往西境寻你,从未停下脚步。”
“抵达西境的那一刻,我便直接陷入了五天的昏迷。”
萧陌然语气平淡,仿佛叙述的只是平凡生活中的小事,但苏砚昭听在耳中,却仿佛自己的心也在经历着同样的创痛,隐忍地疼痛着。
见到她眉宇间那细微的蹙动,眼底闪烁着心疼,萧陌然的眼神变得异常温柔,用他粗糙而宽大的手掌轻抚她娇嫩的脸颊,缓缓说道:“边疆都护府的医官说,若是我在路途上再多延误几日,恐怕连性命都难保。”
苏砚昭的身子不由得微微一僵,紧接着紧紧环抱住萧陌然,仿佛想要将自己融入他的身体。
“幸好,当我醒来之时,你也恰好抵达边境。砚昭,我觉得自己是何其幸运。”
他深情地念出她的名字,苏砚昭的心头猛地一紧,一股莫名的满足感涌上心头。
她依偎在他的身旁,从他平静的话语中汲取着属于他的喜悦与安慰。
萧陌然在她耳边落下轻柔的吻,每一次碰触都蕴含着深深的情感与占有欲,那细腻的耳郭在他的注目下渐渐泛起羞涩的红晕。
然而,下一刻,他身上那种天生的霸者气息与阴寒之气再次显露,他的眼神变得几分狠厉,“在昏迷之前,我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若是我来不及阻止你的远行,我便会率军攻伐边国,将那个让你远离我的家伙碎尸万段。”
苏砚昭深知他有这份能力,于是她温柔地将手轻轻搭上他的背脊,那动作细腻,试图安抚住他。
晨曦初露,一抹轻雪悄无声息地给都护府披上了一袭薄纱,那青松在雪花的装扮下更显苍劲挺拔,枝叶轻轻摇摆,展现出一番别样的风情。
随着房门吱呀一声轻启,苏砚昭步入这银装素裹的世界。
冷风乘隙而入,让她的衣襟随之摆动,翩翩起舞。
她身披一件男性风格的深色狐皮大衣,宽大的轮廓非但没有掩去她的娇柔,反而衬得她的肤色更为白皙,冬寒仿佛也被这暖意所拒,无法近身。
四下银白一片,雪与古老的院墙浑然一体,界限模糊。
雪花悠然自得,缓缓降落在屋檐之上,又轻轻跳跃至她的裙裾边缘。
这份清冷不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