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昭身体微震,缓缓开口,“陛下,微臣时刻铭记自己身为楚王妃的责任,是皇家的一员。”
皇帝步步逼近,无形的威压让人心悸,“既然记得清楚,为何京城中屡屡传出你与太子的流言蜚语?外界议论纷纷,指责你与太子不顾礼法规矩,关系暧昧,更有不堪入耳的传言!”
苏砚昭的眼睑轻轻颤抖,心中如擂鼓,急忙跪下辩解,“陛下,微臣与太子之间清清白白,绝无私情。”
皇帝的眼神冷若寒冰,俯视着她,“若要查证,楚王府中随便一人便能道出实情。”
苏砚昭猛然抬头,目光直视皇帝,带着难以置信,“陛下真的认为微臣与太子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皇帝的质问如同利剑,直指她的心房。
“放肆!”皇帝厉声喝道,“你敢说从未踏入太子府半步?”
苏砚昭面容紧绷,态度坚决,“陛下,微臣自始至终谨守本分,与太子之间清如水,明如镜。”
“清如水,明如镜?”皇帝反问,锐利的目光仿佛要看穿她,“你一旦踏入太子府,清誉便已不同往昔。事已至此,唯有以死谢罪。”
苏砚昭心中涌动着不甘与愤怒,凭什么,她要承受这不公的责难?
她挺直脊梁,直视皇帝,声音中带着一丝倔强,“陛下是否认为太子毫无过错?若他执意为之,陛下真能阻止得了么?”
皇帝沉默片刻,那严厉的神情似乎在认真思考苏砚昭的话。
苏砚昭苦笑,眼中闪过一抹寒光,“连陛下都无法阻止,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寡妇,又能如何?”
“他确有错,但错不容恕。”
皇帝沉声道,“而你,身为楚王妃,明知他是朕选定的未来君主,仍与他纠缠不清。你享受着楚王妃的尊贵,却让楚王的名誉受损,遭人非议。即便你无辜,朕又怎能留你?”
楚王生前声名显赫,备受尊崇。
若真与萧陌然有染,必将遭受天下人的唾弃。
皇帝不能让萧陌然背负与兄嫂私通的恶名,他期待萧陌然成为一位优秀的王爷,不容其名声有任何瑕疵,更不容许任何可能引起非议的女子留在他身边。
苏砚昭感到一阵悲哀与讽刺。
“陛下是要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微臣一人身上吗?”
“朕只是在做该做的事。”皇帝面无表情,“朕不对大学士府下手,已是对你最大的宽容。”
“微臣与侯府早已恩断义绝,那里人的生死,微臣早已不放在心上。”提及大学士府,苏砚昭心中已无波澜,只有淡漠。
“至于楚王府中那些人,”皇帝的声音冷硬,“他们包庇你的罪行,都是不分是非的愚忠,朕也不会轻易放过。”
苏砚昭心中一片冰凉,楚王府中人数众多,若是因此受到牵连,未免太过残酷。
她一时之间愣在原地,难以接受皇帝的决绝与无情。
她未曾料到,皇帝竟会如此冷酷,独断专行,不留余地。
她不能让楚王府众人因为她而遭受不幸,否则,她将一生背负着沉重的愧疚。
皇帝望着苏砚昭略显苍白的脸庞,眼中没有丝毫的怜悯。
“陛下。”
苏砚昭抬起头,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您曾赐给楚王一块免死金牌,而楚王殿下将它转赠给了我。”
“免死金牌在你手中?”皇帝神色一变。
“是的,免死金牌现在微臣这里,恳请陛下饶恕楚王府众人。”苏砚昭的声音微微颤抖,却异常坚定。
当年及笄之时,楚王将那块免死金牌交到她手中,说是为保她一世平安。
那时的她,还以为这不过是一份象征性的礼物,从未想过有一天,它会成为她保护他人,甚至是自救的唯一希望。
想到这里,她心中竟有一丝庆幸,庆幸楚王有先见之明,将这块免死金牌留给了她。
陛下坚定道:“金口玉言,断不可让楚王府的无辜之人枉送性命。”
苏砚昭跪在地上,脊背挺得如松柏般笔直。
皇帝沉吟良久,声音不容反驳:“朕可饶楚王府众人不死,亦可留你一命。但你的楚王妃之位,将就此废除,你需远赴西江国,成为那里的王妃。”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继续说道:“这,是你保住性命的唯一途径。西江国虽小,但王后的地位尊崇无比,以你的花容月貌,在西江国定能获得宠爱。若真有幸,未来你的子女或可承继王位,一生荣耀加身,总好过在这空旷寂寥的楚王府中孤独终老。”
苏砚昭听着这番话,她的心,冷得如同冰封的湖面,感受不到丝毫的暖意。
然而,此刻的她,手中已无牌可打,自救之路已被彻底堵死。
“这是我给予你的最后选择。”皇帝的目光锐利,直视着苏砚昭,言语中隐含警告,“和亲之日,我将昭告天下废除你的楚王妃名号,重新册封你为公主。在西江国的迎亲队伍到来之前,你不得泄露半点风声。”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补充道:“特别是,不能让太子得知此事。”
言毕,皇帝转身离开了楚王府,暗中吩咐人手悄无声息地带走了桃月与安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