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微风轻拂过柳岸,湖面上泛起层层细腻的波纹,阳光在水面上跳跃。
萧陌然的嘴角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意:“你可曾想过,我为何会对佛学如此痴迷,以至于外界传言,当今的太子沉迷于佛法,不问世事?”
世人皆道,太子不问政事,一心向佛,但背后的真相,却远比这表面的平静复杂得多。
苏砚昭心中一紧,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关键信息:“难道,这与陆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萧陌然轻轻触动了马车内的机关,车身微微一震,随即缓缓转向,驶向另一条路径。
“很久没有这样亲近自然了,你来推我走走吧,让我们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于是,两人一车沿着河堤缓缓前行,四周是静谧的风景,偶尔几声鸟鸣。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带来一丝温暖。
“在我父皇还是潜邸之时,母后便一直陪伴在他身边,温柔而坚定。陆氏虽然在父皇登基之后才入宫,却与母后相处得极为融洽,仿佛姐妹一般。”
萧陌然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直到有一天,父皇在朝堂之上勃然大怒。原来,有人揭发了外祖父家中暗室藏有龙袍的秘密。”
苏砚昭眉头微蹙,显得有些惊讶:“等等,镇国侯府的老宅里,竟然还有暗室?而且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应该不多才对……”
“确实如此。”萧陌然的眼神变得黯淡,仿佛回忆起了那段沉重的过往,“外祖父一家因此被囚禁,而当时父皇尚未决定如何处置此事。”
“母后坚信自己的父亲是清白的,没有在父皇面前多做辩解,只是恳求能够查明真相,还他们一个公道。”
“然而,最终的结果却是圣旨降临,镇国侯府全族遭到抄斩。按理说,这样的消息母后是不应该知道的,但奇怪的是,圣旨下达不久,母后便选择了自尽,离开了这个纷扰的世界。”
“后来,我从长乐宫的一位宫女那里得知,她似乎隐约听见了母后与陆氏之间的对话。起初,母后坚决否认当时有人在场,但当那位宫女因察觉到异常再次进入椒房殿时,母后已经……已经离世了。”
苏砚昭闻言,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抹震惊:“地道!一定是那条秘密的地道!”
她突然想起了那天无意中听到的陆氏的低语,一切似乎开始串联起来。
萧陌然紧握着那串白玉佛珠,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定:“我原本以为,那只是宫女的误听,但现在看来,那并非完全不可能。”
苏砚昭紧紧抓住马车的扶手,情绪激动不已:“那我们就去见父皇!我的事情或许撼动不了陆家,但关于先皇后的真相……”
然而,马车却并未因此而加速,萧陌然的声音中充满了疲惫与无奈:“他不会听的,苏砚昭。”
“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苏砚昭眉头紧锁,不愿放弃。
萧陌然轻轻抬起眼皮,笑容浅淡,却未达眼底:“如今的陆家,权势之大,几乎可以遮天蔽日。如果我们贸然揭露他们谋害先皇后的真相,只怕会动摇国之根本,引发不可预知的动荡。”
“就算真的查出了旧案的真相,父皇也未必会采取行动。近来他对你的宽容,不过是在利用你的身份,暂时压制陆家的嚣张气焰罢了。”
苏砚昭的心仿佛被扔进了冰窟,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难怪,陆丞相对陆淑芮的降级毫不在意,原来这都是他们向皇上展示软弱的手段!”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以为为妹妹报了仇,其实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的戏码。
在这深宫之中,她不过是一个被蒙蔽了双眼的傻瓜。
萧陌然的动作显得突兀却又坚定,他轻轻侧头,目光温柔地锁定了她,缓缓地握住了她手掌。
“因此,不论是渴望复仇的火焰在你心中燃烧,还是你渴望在这京都的土地上站稳脚跟,守护双亲的安宁,我们都必须面对一个共同的敌人——陆家。”
苏砚昭的眼眸中,怒火瞬间燎原,但这份情绪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殿下,您竟然将自己深藏于东宫之内,外界传言您心向佛门,这一切,难道仅仅是为了自保的一场戏码?!”
萧陌然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然的微笑,那笑容中藏着几分认可与无奈。
“还算有几分洞察力。”
这计策似乎确实起到了作用,陆家信以为真,认为他已无心朝政,只愿青灯古佛相伴,让他得以在平静中度过了七个春秋。
然而,随着皇长子楚王的不幸离世,加之皇上迟迟未废其太子之位,陆家的野心与不安分再次蠢蠢欲动,伺机而动。
苏砚昭凝视着萧陌然那看似平静的面容,却仿佛能穿透表面,触及他内心深处那份不易察觉的脆弱。
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独自一人在这权力的漩涡中挣扎,周围人或明或暗的敌意,皆因他所占据的大庆太子之位。
他所承受的,不仅仅是孤独,更是无尽的恶意与压力,那该是怎样的一种煎熬!
想到此,苏砚昭的心弦不由自主地紧绷,但她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