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父勿怪,只是在下衣衫不整,实不便迎客,方才突兀之声,乃是偶感不适所致,请见谅。”
门外的和尚半信半疑,终是释然一笑:“既然如此,萧居士便安心歇息吧。”
待到脚步声渐行渐远,萧陌然猛地推开苏砚昭,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你这妖精!”
苏砚昭却是一脸满足,唇角上扬,笑得灿烂无邪:“殿下何须如此紧张?难道是怕他人窥见我们的秘密,亦或是恼恨自己,竟无法抗拒区区一介妖女的小小诱惑?”
她姿容出众,在这紧绷的气氛中,诱人而又危险。
面对萧陌然近乎无情的驱逐,苏砚昭不仅不怒,反而笑意盈盈:“好,那我便告辞了。”
说罢,佯装起身,却在临门之际忽地话锋一转,“不过,此时鸿福寺僧侣均已归寺,我这一出去,想必要成为众矢之的了。”
言毕,她轻轻拉开门缝,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萧陌然猛然拉住她的手,几乎是将她强行揽入怀中。
四目在空中静静交汇,在静谧中暗含汹涌。
他轻轻后退半步,声音柔和中带着决断:“现在,你无须急着离开。”
苏砚昭的嘴角悄然勾起,一抹玩味在她的瞳孔中闪烁。
“哦~看来,连太子殿下也忍不住想要与我这平凡女子多些共处的时光呢。”她故意将语调拉长,带着微妙的挑衅与妩媚。
他闻言,眉头不自觉地拧紧,掌心那串温润的白玉佛珠转得愈发急促,如同他心中翻涌的情感,难以平息。
室内的空气似乎凝固,只有佛珠轻触的微弱声响,昭示着时间的流逝。
不知何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击声,伴随着恭敬而紧张的声音:“殿下。”
“进。”
随着余强的身影携带着两桶袅袅热气的水进入室内,一股温暖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殿下,这是奴才特地去厨房为您烧的热水。殿下今日事务繁忙,也该……也该……”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定格在悠然自得坐在软塌上的苏砚昭身上,眼中满是惊讶与不解,仿佛在无声地质问,王妃,您怎么还未离去?
萧陌然敏锐地捕捉到这一幕,脸色微微沉下,显然已猜到了几分:“你难道不该在外守候?谁准许你擅自离岗的?”
余强顿时汗如雨下,慌忙辩解:“奴才……见殿下沉浸在书卷之中,不敢打扰您的雅兴……”
苏砚昭心知肚明,今天的情景皆因她而起,她怎会不知感恩?
她轻启朱唇,言辞犀利而又不失分寸:“他为了殿下烧水尽忠职守,你为何还要责备于他?难不成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你不待见我,便要找个由头来发泄不满?”
“真是牙尖嘴利!”萧陌然一甩衣袖,怒意在胸中升腾,直视着苏砚昭。
苏砚昭的笑声清脆悦耳:“殿下对我这伶牙俐齿的性子又不是初次见识,何必再费唇舌夸奖一番呢?”
二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余强夹在中间急得满头大汗,不停地向苏砚昭使着眼色,希望她能退让一步。
萧陌然的目光冷如寒铁,下达了命令:“余强,明日一早你就负责将楚王妃安全送回宫中。如若再有私自外出之事发生,一切后果由你承担!”
余强的脸色变得异常苦涩,正欲开口解释,苏砚昭却已抢先发声,她的声音里透着坚决。
“我的双腿属于自己,我想去哪里是我自己的自由,殿下又何必将无辜之人牵扯进来,以此作为压制我的手段呢?”
余强几乎是用哀求的口吻说:“王妃,您就少说两句吧。殿下也是为了您的安危着想啊。”
“若他真的在乎我半分,就不会不告而别,独自涉险。”她的话语里藏匿着不易被人察觉的幽怨。
如果不是因为他能够与强大的陆家相抗衡,她也不会如此忧心忡忡。
眼下,安妃与娜扎的地位尚不稳定,哪有余力为她遮风挡雨。
萧陌然的眼眸深邃,其中蕴含的冷漠仿佛能冻结一切情感。
而苏砚昭只是轻轻一笑,那笑容里既有淡然也有决绝:“今后,我会留在鸿福寺,陪伴在殿下身边。”
“哪怕殿下有朝一日剃发为僧,我也会成为那尚未剃度的女弟子,总之,别想让我轻易离开。”她的声音坚定而平静。
室内一片沉默,空气似乎凝固,只留下萧陌然眼眸中那抹复杂难辨的光影在轻轻摇曳。
但他的嘴唇轻启,吐出的依旧是那两个字,冷淡而决绝:“随你。”
夜色轻轻覆盖了整个世界,万籁俱寂之中,连微风都似乎屏住了呼吸。
苏砚昭借着这抹夜色的掩护,悄然无声地滑入了自己的小院。
月光下,她的身影显得孤单而坚定。
鸿福寺高踞于山之巅,夜的宁静在这里被无限放大,只有偶尔从窗棂间溜进的风声,和远远传来的蝉鸣,才勉强打破了这份沉寂,为这片圣地添上了一丝生气。
这些天,苏砚昭几乎成了寺内的常客,不是在花丛中忙碌,修剪那些寄托着僧人清修之情的花草,就是在萧陌然不远处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