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苏砚昭不敢耽搁片刻,心知肚明,一旦萧陌然真的出家,她在宫中的境遇将会更加艰难。
内务府迅速备好了车马,她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宫门,一路飞驰电掣,终于在黄昏时分赶到了鸿福寺山脚下。
山路蜿蜒曲折,坡度陡峭,仅容二人并肩而行,就连最灵活的马匹也无法通过。
苏砚昭只能令随从先行返回皇宫禀报,自己则准备在庙中短暂停留,或许要在那里度过一二个夜晚。
相比于皇城内那些香火鼎盛的寺庙,鸿福寺由于地处偏远,山路崎岖,来访的香客并不多,显得格外静谧。
踏进庙门,只见零星几个信徒在虔诚地礼佛,小和尚们的身影反而比信徒还要多,更映衬出这里的冷清。
“这位女施主,可是来上香祈福的?”
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一个小和尚双手合十,恭敬地递上三柱清香,“小僧法号安高,若您有任何需要,请尽管吩咐。”
苏砚昭轻轻擦拭去额上的细汗,刚欲伸手接过香,口中客气道:“多谢小师父……”
不远处,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在清晨的静谧中回响,伴随着略显焦虑的呼唤穿透薄雾。
“安高,监寺师父正急着找你呢,今日寺里迎来了一位准备剃度受戒的新师弟,事务繁多,实在分身乏术啊。”
听到这消息,她的脸色不由自主地一凛,心中暗自思量,在这个时节选择上山剃度,除了那位行事总是出人意料的萧陌然,还能有谁?!
真是难以置信,事情的进展竟如此之快,让人措手不及!
苏砚昭顾不得观察安高的反应,只匆匆将那三根还带着她体温的香重新塞入他手中,随后便沿着那大和尚匆忙离去的路径,几乎是用尽全力,疾风般地奔跑起来!
“女施主——”身后传来了呼唤,却未能让她有丝毫停留。
与此同时,大空宝殿内,几道身披灰色僧袍的身影围绕在一个跪坐在蒲团上的年轻男子周围,他正聚精会神地聆听着教导。
监寺师父口中诵念着经文,眼神闭合,仿佛在与心中的佛对话,直至片刻后,他才缓缓睁开双眸,声音低沉而庄重:“可以开始了。”
一位小沙弥小心翼翼地捧上一把寒光闪烁、锋利无比的剃刀,正当剃刀即将触碰青年头皮的瞬间,苏砚昭那带着坚决与急切的呼喊猛然炸响在空气中:“且慢动手!”
这一声惊呼,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监寺的眉头轻轻一皱,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女施主,此乃寺院后院,按照规矩,女子不得擅自入内。”
苏砚昭的心脏如鼓点般剧烈跳动,连忙解释,语速飞快:“大师父,我真的有十万火急的事情,不得已才闯入此地!”
她不顾一切地穿过和尚们的缝隙,目光焦急而迫切地落在那位即将削发为僧的青年身上。
“你当真要舍弃红尘,从此青灯古佛相伴?那些我们一起经历过的欢笑与泪水,那份情谊,你就这么轻易地放下吗?”
监寺见状,不容置疑地下达命令:“你们几个,拦住这位女施主,剃度仪式不可中断。”
和尚们迅速响应,将苏砚昭严严实实地挡在了外面。
而那位青年,始终保持着沉默,只是身体轻微的颤动似乎透露着内心的挣扎。
苏砚昭心急如焚,几乎是在绝望中抛出了最后的“撒手锏”:“不,不可以这样做!我已怀有你的骨肉,你忍心让我们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吗?佛说救人性命功德无量,若你不肯与我结为夫妇,只怕我将难逃家族的沉塘之罚。”
“到时候,当你听说我的噩耗,你的心,还能在这木鱼声中保持平静吗?!!”
整个殿堂内一片死寂,连细微的呼吸声都消失无踪,只有窗外的风声在耳畔低吟。
监寺面色凝重,眉宇间满是讶异与困惑:“你怎么之前不提你还有这样的世俗纠葛?!”
青年的身躯轻轻颤抖着,耳朵不自觉地染上了羞涩的红色,脸上却是难以掩饰的喜悦:“现在不是说了吗!师父,我决定不出家了!”
他猛地转过身,一脸的雀斑和青春痘在笑容中显得有些憨态可掬:“娘子,夫君这就来陪你啦!”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苏砚昭一脸愕然,心底疑惑丛生:“这……这是怎么回事?萧陌然,你人呢?!”
眼看那身材魁梧的汉子猛冲而来,苏砚昭心头猛然一紧,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那瞬间的恐惧几乎让她的魂魄都险些离体而去!
“娘子,咱们这就携手下山,共结连理吧!管他是谁的种呢……哎,不对,无论是小子还是丫头,我刘东这辈子就跟定你,不离不弃!”他一脸憨笑,满眼都是难以置信的喜悦。
“打住!”苏砚昭急忙伸出双手,抵在他的宽阔胸膛之上,费尽九刘东虎之力才使他稍稍安静下来。
“你误会了,我所寻找的,并非是你!”
“娘子,你一定是上天为我安排的良缘!”
刘东他虽貌不出众,但此刻的欢喜却是如此真诚,竟让苏砚昭感到一丝莫名的心慌,连忙躲到了监寺大师的背后,全身的汗毛似乎都在这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