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苏砚昭感觉心中的饼如同木屑一般难以咽下,但她的眼神却愈发坚定:“殿下请放心,我绝对不会像他们一样。”
她想要通过自己的陪伴,让他在这段难熬的日子里找到一份安宁。
萧陌然淡然一笑,似乎早已看透人世间的凉薄:“人啊,总是多变而凉薄,你又何必过于在意那些虚伪的面孔。”
苏砚昭低下头,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细若蚊呐的声音透露出坚定:“我并非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
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在胸中激荡,让她勇敢地抬起头,直视他的双眸,话语掷地有声:“殿下的援手,我永生铭记。无论未来您面临何种境遇,我都将坚定不移地站在您身边,成为您可以依靠的盾牌。即使整个世界都对您指指点点,将您视为笑柄,我也会是那个坚定不移地与您并肩作战的人。”
或许是因为她那异常认真的神情,亦或是夜空中蝉鸣的背景,让房间内弥漫起了一种奇异的静谧。
苏砚昭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白过于直接,不禁感到一丝局促与不安,心中暗自忐忑,自己这份忠诚的表达方式是否过于突兀?
然而,无论如何,他都是这座深宫中唯一能为她遮风挡雨之人,她决不会背弃这份信任与依赖。
就在气氛微妙至极时,萧陌然缓缓启唇,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与自嘲:“孤岂会是那需要女子庇护之辈?”
这句反问,仿佛在挑战一切既定的认知,又似在测试她的真心。
他深邃的眼眸中,映照出她绯红脸颊上的细腻红晕,那抹色彩在她清丽的面容上添了几分柔情与娇羞。
苏砚昭嘴角勾勒出一抹轻柔的笑意,手指轻轻拂过他总是不自觉蹙起的眉宇之间,语带三分调侃,七分恳求地道:“若殿下执意视此为逃避,还请殿下宽恕小女子的一番苦心。”
她的指尖温暖而细腻,带着一股温婉。
萧陌然一时间竟有些失神,心湖泛起不易察觉的涟漪。
然而,转瞬间,内心深处一个冷静的声音将他唤醒,提醒他不可在儿女私情中过分沉溺。
他猛然间握住了那只滑腻如脂的皓腕,力度恰好能阻止她进一步的亲昵。
“殿下……”苏砚昭话音未落,却见萧陌然的剑眉再次凝聚起一抹忧郁,“你应早些安歇,瞧这眼下都染上了疲惫的颜色,务必好生休养。”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坚定,苏砚昭暗暗松了口气,心中的石头落地。
显然,她先前的肺腑之言并未付诸东流,他不仅听见了,还敏锐地洞察到了她竭力隐藏的倦色。
她悄然退出太极殿,身后的余强紧随其后,开始整理起桌面上的零散物件。
平素里清冷得如同皓月当空,不染尘埃的太子,此刻正手持一杯清茶,眼神迷离地陷入了沉思之中。
那双常远离人间烟火的眼睛,时而蹙眉凝重,时而又闪过一抹不易捕捉的愉悦光芒,就连唇角也隐约浮现出一抹细微的上扬。
余强心头猛然响起警钟,焦急地唤道:“殿下,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话语方落,萧陌然已迅速恢复了一贯的淡漠神情,冷冷地质问:“你何时进入殿内,为何不先行通报?”
余强被这突来的质问打得措手不及,慌忙躬身行礼,语无伦次地解释道:“是、是王妃命奴才来整理的,奴才以为是殿下的吩咐……况且,奴才确实敲过门的。”
“罢了。”萧陌然淡淡地吐出二字,随后缓缓站起,踱步至窗前。
窗外夏夜宁静,凉风轻拂,烛光在夜风中跳跃闪烁,似乎在那稀疏的灯火之外,还藏着她明媚如阳光的笑容。
他脑海中反复回荡着她的每一个字,每个音节都敲击在他的心弦之上。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他蓦然开口,打断了余强刚欲离开的脚步。
余强忙放下手中物件,恭敬地回应:“殿下请问。”
“在你这一生中,是否有什么人对你来说至关重要?”萧陌然眉峰紧锁,目光深邃,“除了血缘相连的父母兄弟以外。”
余强闻言,一脸困惑,手指不安地摩挲着头皮:“对于奴才来说,父母亲人自是最为重要的。至于其他人,奴才实难想出。”
“但奴才身为阉人,情感世界自然与常人有异。殿下若是向王妃询问,或许能得到不同的答案。”
萧陌然的眼神渐渐失去了光彩,手不自觉地拨弄起手中的白玉佛珠,低沉地道:“嗯,你先退下吧。”
言罢,他的背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孤寂,仿佛连那夜风也带着几分凉意,侵入骨髓。
虽然言语已经告一段落,但余强的双脚却仿佛生了根,拖泥带水地在原地徘徊。
“殿下,自打记事起,奴才就是您身侧的一抹细小身影,随日升月落,四季更迭,不曾远离。”
“殿下,无论您心中所向,是那云深不知处的幽静山林,还是世间未踏之境,奴才皆愿成为您路上的微光,无怨无悔,默默相随。”
平素里话语不多的小太监,此刻却如同找到了宣泄的闸门,滔滔不绝。
萧陌然静默片晌,最终以一种沉稳而坚定的语气打破了这份略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