鞑靼人瞧不上中原人不是一日两日,这种观念,没有人想去改。
“少主说,谁?”
阿日斯兰烦躁的皱起眉头,朝着侍卫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人才连忙应道:“大阏氏还在外头。”
“听说一早就在那儿站着了,怕是已经站了两三个时辰!”
“真是胡闹!”将筷子重重的放在桌面上,阿日斯兰嘴上发着怒,眉眼却舒展开来,仿佛终于找到了理由出门去一样。
出门时,那个小小的声音依靠在树干上,额头上已经出了一片汗珠,落在小巧的鼻尖,微微喘着粗气。
林淳欢看到人,连忙站直了身子,眼神中却带着些怯懦,根本不敢上前的样子。
实际上她是真的有些不舒服,肚子一阵阵的发紧,但没关系……她所处的环境本就不安全,要是肚子里的孩子连这样的情况都撑不下来,那就算以后被生下来了,怕是也活不久。
”自己还怀着身子不知道吗?“阿日斯兰满脸怒意,大步上前,一把将人拉到了自己身边,”就算你要跟我赌气,也不该拿肚子里的孩子来作践!“
”少主终于愿意跟妾身说话了吗?“
没有回应阿日斯兰的质问,林淳欢抬起头,扬起一张笑脸,那雀跃的模样,看得阿日斯兰一阵愣神。
原本想要维持的威严也不自觉软了下来,”你身子还没恢复,就算你能受得了,孩子也受不了这样的酷热。“
”我让人送你回去吧。“
听到这话后,失落的神情在眼底一闪而过,可林淳欢还是勉强笑着,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
幅度不大,却正好避开了阿日斯兰拉着她的那只手,”不用麻烦少主身边的人了,妾只是想与少主说两句话,说完就走。“
”妾身肚子里的,是少主的孩子,是顶有福气的,不会有事。“
明明林淳欢也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阿日斯兰就是觉得心里堵得慌。
明明他是想亲自将人送回去,也不知道怎么了,话一出口就变了味道,干脆沉着脸站在原地,”说。“
”少主的心意,妾身很感动,只是不愿意少主为了妾赔上前程,所以,恳请少主收了对妾身的恩赐,只要能陪在您身边,哪怕做个暖床丫头妾身也是愿意的,名分,妾身不在乎。“
”“这是第一句。”
林淳欢抿着唇,长时间的暴晒,让她的脚步有些虚浮,可还是强撑着接着说道:“您与珠日格的婚约应该早日定下。”
“妾身不是要掺和您的婚事,但只有珠日格这样的姑娘做了您的可敦,您才不会在天下人面前丢了脸面,况且这个孩子生下来……不能跟着妾。”
“妾没求过少主什么,只希望在孩子出生之后,您能够允许他在可敦身边长大,父母之爱子,则为其计深远,妾知道自己身份低微,也只有这一个法子能为这个孩子挣个好前程了。”
“有我这样的母亲,他未来的日子,会很难过。”
“妾身所求,唯有如此,自此之后该如何处置都听少主的,妾身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阿日斯兰全身僵硬着。
在出来之前,他想过很多可能性,想过林淳欢是来服软的,要是好声好气的哄着他,就算知道这个女人用心不纯。
但心底的那份悸动不假,之前的事情揭过就是,况且这个女人,他以后还有用得到的时候。
他也想过,林淳欢是个性子倔的,如果是被误会了,如今说不定是来找他自证清白,那他也不会留下情面。
该狠狠斥责她的自作聪明!
可阿日斯兰怎么都没有想到,林淳欢会跟他说出这么一番话,那种感觉,好像对方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然后将自己放到了尘埃里,只为孩子求一条光明大道。
嗓子被梗住说不出话来,阿日斯兰微微张着嘴,实际上却沉默着,林淳欢也没有想要等到他的答案,行了一礼,“妾身所求,少主若是记挂着那一两分的救命之恩,那就考虑考虑。”
“若是实在不愿,那也没关系,毕竟……妾身的命,是少主救的。”
说完,也不等阿日斯兰回应,林淳欢转身离开,望着那一抹决绝的背影,阿日斯兰愣着,像是脑子转不过来了一样,“她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她要跟我撇清干系吗?”
侍卫第一次在阿日斯兰脸上看到这么慌乱的神情,有些不理解的摸了摸鼻子,“少主,您不是早就准备好了,要把人送给二少主吗?”
“之前那样费力的微大阏氏求名分,也是为了让大阏氏自愿帮您争取可汗的位置,到了二少主那里之后心甘情愿的帮您打听消息。”
“现在这样,不好吗?”
被侍卫将心思摊开了,阿日斯兰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抬起脚直接踹了过去,原本一脸正气的面容也染上几分阴鸷,“闭嘴!”
“我要怎么做,那是我的事,轮不到你来说教!”
身后的闹剧,林淳欢懒得理会。
这几日她将所有事情都前前后后理了不止一遍,但却怎么都想不明白,这样做对阿日斯兰到底有什么好处。
直到昨夜,她翻来覆去的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