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滴接着一滴,落在手背上,皇帝的心都快跟着碎了,“欢儿若是受了委屈,尽管跟朕说就是。”
“朕将你留在身边,便不是让你来受委屈的!”
“先生……”
林淳欢轻轻咬唇,整个人缩在皇帝的怀中,哭得不能自己,“季家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三言两语将始末说清,林淳欢哭声还没断,太后手中的拐杖已经将地面砸得砰砰作响,“那季丛生竟然在今日迎娶了平妻,那平妻还是个娼妓!”
“不仅如此。”
林淳欢吸了吸鼻子,一双眼睛即便哭得又红又肿,却更显得水灵灵的招人心疼,“今日进门,两辆花轿撞在一起堵了路,那季丛生竟然让可儿等着,反而让那女子先一步进了季家门,先生,臣妾要如何相信季家不是故意?”
“可儿虽然做错了事,但她好歹是从臣妾屋里出去的人,顶着的是臣妾的脸面,那季丛生这样做……”
那不是把她这个皇后的脸面,放在地上踩吗?
太后面色铁青。
虽然她也是姓季的,侯府算是她的娘家,可真正与她相熟的娘家人几乎都已经死绝了,现在的季侯爷只是她一个根本不怎么熟悉的庶弟。
凭着都是姓季的这一点,太后愿意抬举一下这个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
可再怎么在意亲人,在她心里也比不上她的儿子!
季丛生今日的做法,哪里是将皇后的脸面放在地上踩,这场婚事是皇帝亲赐,季家在同一日娶一个娼妓进门。
这根本是在表示对这场赐婚的不满,打的,那是她儿子的脸!
“皇后不必说了。”
太后深吸了一口气,清冷的语气让人心底生寒,“哀家是姓季的,这事儿哀家不便插手,今日皇后受了委屈,皇帝不必碍着哀家的脸面,该怎么做,便怎么做吧。”
送太后离开时,林淳欢觉得这个坚韧果敢的老人,好像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先生……”
“季家,的确留不得了。”皇帝的脸色也很不好看,知道季家人有野心,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愚蠢!
看到林淳欢难看的脸色,语气才稍稍放缓了些,“欢儿且安心,这件事朕会给你一个交代,你是皇后,这天下没人能给你脸色看!”
林淳欢缓缓点头。
日子过得如白驹过隙,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安抚她,办女子学堂的事情,太后竟然松了口!
虽然不是直接同意办女学,却点头同意她着手招选女官入学!
看起来好像是差不多,但这里头的门道很多。
宫中女官,非世家女不可担任,这是古往今来的规矩,平民女子,就算再优秀,也不可能得到这样的机会。
而现在,太后的点头便是给了平民女子一个门路。
只要通过考核,便有机会进入学院,学的虽然不是治国之道,但却能在宫中担任女官,这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创新。
但这件事既然开了口子,林淳欢便有信心,将这个口子渐渐撕开,直到为天下女子撕出一片天来!
肚子见天的大,就算用了锦囊中的道具,林淳欢还是觉得肚子里面这坨肉累人得很,偏偏太医还嘱咐了要多走动,到时候生产才会更顺利。
这日林淳欢才刚走了没几步,身边的丫头翠云便快步走了过来,“娘娘,于姑娘已经在门口候着了,要往哪里安置?”
“将人引到偏厅吧,本宫在偏厅见她。”
双手扶着腰身,林淳欢轻喘了一口气,彩环见状连忙将温水递了过来,“这身子真是越来越重,才走了几步都快喘不过气了。”
‘娘娘还是多歇歇吧!’看到自家主子肿起来的双腿,彩环心疼得不行,‘要是让圣上知道了,怕是又要生气。’
林淳欢笑了笑,转身进屋换了身衣裳,便一刻不停的赶去见于惠儿。
刚一见面,于惠儿二话不说便跪在地上连磕了好几个响头,“皇后娘娘大义!若不是有娘娘,惠儿怕是此生都不会有这个机会!”
于惠儿泪眼朦胧,这几个响头更是磕得真心实意。
之前皇后跟她说还有别的路可走,她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对她来说,女子一生的路,便是嫁人生子,了不起做个诗词画作,搏个才女的名头。
却没想到,这才过去了几个月的光景。
皇后娘娘竟然将女学这事儿都办起来了!
虽然能够入学的女子,都得经过和男子一样的考试,但那又如何?
生而为女,有多少人盼了一辈子,恐怕都等不到一个可以公平竞争的机会,若是让天下人都知道,女子读书也是有用的。
女子也能考取功名,光宗耀祖,那每年的护城河中,不知道会少多少女婴的尸首!
“快起来快起来!”
林淳欢身子重,弯不下腰,连忙让彩环将于惠儿给扶起来,“你可是我钦点的核考官,这一次的女官考核能不能成,本宫还要仰仗你呢,行这么大的礼是为何?赶快起来!”
这次的女官入学,便趁着春闱的这股风,举办了一次备选女官的考核,只需要交上二两银子,不管是京都贵女,还是平民女子,只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