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块,就算是把家底搜刮干净也拿不出来,田老太自己都不知道见过一百块的整票子没,张口就敢要。
许老太气得在地心转圈,指着田家方向骂道:“一家子都是钻进钱眼里的腌臜货,真敢开这个口,我们家自己的孙子往回抱,他还敢问我要钱!”
咬牙切齿转过身,指使许老爷子往起穿外裳:“走!我倒要上门问问他们,还要不要那张脸!”
许国志见势不妙赶紧上去将人拉住,这事儿老两口不出面,还能当成两口子闹别扭料理,要是闹得两方长辈都掐起来,那就只有离婚这一条路能走了,他可不想离婚。
“娘,你让我再想想法子,秀娥就是一时想岔了,这件事本身她就委屈着,身子上还遭了罪......”
“到现在还为她说话,你倒是个疼媳妇的,你老娘都叫气死了,你咋不睁眼替我讨个公道!”许老太转过头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许国志立马缩起脖子:“娘,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管你是什么意思,人你接不回来,就别怪我上门指着鼻子骂,离婚就离婚,谁离了谁也能过!”眼见许老太放出狠话,许国志彻底慌了神:“娘,你放心,人我肯定能接回来,我保证,你别生气。”
不就是一百块钱,就算是手头不够,找各房凑一凑,再去外面借点儿,把钱给了,人就能接回来了,这会儿千万不能翻脸,还是先稳住许老太要紧。
许立仁不想看着弟弟打光棍,两口子还有孩子,真的离婚也是桩麻烦事,也跟着劝道:“娘,他们两口子的事儿,就叫他们两口子自己去处理,您别操心了。老三也答应您把人接回来了,心就放在肚子里吧。”
好说歹说,许老太才压住这股火坐下来,掀起眼皮看了许国志一眼:“人你去接,自己想办法,钱一分不给,要是叫我知道你敢给田家塞钱,别说我不叫田秀娥进门,就连你也给我滚蛋,跟着你那个不省心的二哥,爱去哪儿去哪儿!”
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许老太一眼就看穿了许国志的心思。
许国志神情僵硬连头都不敢抬,唯唯诺诺地答应下。
他不是许强胜,干不出离家出走的行径,可这会儿唯一的路也被堵死了,真是有些无助,垂头丧气地从上房出来,许立仁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了几句也回了自己家。
许瑶在屋里,将方才刘英红说的话听了个大概,田秀娥这回还真是踢到铁板了,生了儿子以为捏了张王牌,想趁机勒索,她也不动脑子想想,这份钱就算许老太真的给了,等她回了老许家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许国志一时半会儿没什么办法,只能天天跑去老田家苦口婆心地劝,鞋底子都要磨穿了,嘴唇都硬生熬出一串燎泡,就这也说不动田秀娥,反倒是田婆子见他天天这么殷勤,更摆起了架子,坐地起价。
之前接孩子是一百块,要是想连媳妇一起接回去,就得涨价,一百五十块,美其名曰老田家不是白吃白喝的地方,田秀娥住娘家的开销也得许家掏钱报销。
面对这么无理的条件,田秀娥一声不吭,不免叫许国志感到灰心。
这天下午,趁着太阳下山天气凉快,许老爷子出去遛弯了,许瑶坐在院里帮着许老太绕线团,就见许国志一声不吭地从院门进来,直接回家,还把门一摔。
不用说又是碰壁了,无功而返。
许老太嗤了一声:“瞧他那点儿出息,什么女人没有,就拿吃里扒外的当个香饽饽。”
许瑶垂眸双手撑着线,没吱声。
许老太撩起眼皮,看了眼孙女儿一眼,斟酌着小声商议:“瑶瑶,你说这个钱奶奶该不该同意出,你三伯这个样子......”
总归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老三许国志比起老二许强胜已经很孝顺了,长这么大除了耳根子软些,大事儿上素来对她这个当娘的话唯命是从,就像这回说不许他给钱,他就不给,就算把老田家的门槛都快踩烂了,他也不提钱的事。
许老太有些于心不忍,因为钱的事儿,叫自家儿子遭罪,她看不下去。
许瑶抿了抿唇,慢吞吞道:“我听大婶说田家又涨价了,奶奶你准备一百块怕不够。”
“什么?!”许老太嗓门儿提高了八个度,那股火蹭的一下窜到脑门上了,刚才心疼儿子的劲儿也立马烟消云散:“不给,有那钱哪怕搅碎了喂狗也不给!”
“这一家子耗子成精的玩意儿,没一个好东西,也不怕来道天雷把他祖坟干冒烟了.......”
许老太边绕线边骂,就像是开了加速器,手里动作飞快,一会儿功夫就把一个线团缠好了,她停下来喘口气,瞪着三房黑黢黢的屋子,想也不想许国志这会儿正摸黑犯愁,兴许还在不争气的抹眼泪。
“不行,这么耗下去,你三伯的精气神儿也得被拖垮了。”她坚定道:“你去把你大伯叫过来,我有话跟他说。”
许瑶应下,从小板凳上起身,去大房把许立仁叫到上房,他个子高,进门时还得低下头:“娘,叫我什么事儿?”
许老太端着瓷缸子喝了口水,抹了把嘴道:“你们镇上工地还缺人吗?”
许立仁愣了愣道:“缺啊,现在镇上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