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珞尚未反应过来他这句别怕的意思,然后便听到一具身体重重砸在地上的声音。
下意识要转头,被陆衡之挡在眼前的手拦住。
明白过来他究竟做了什么时,苏青珞浑身一颤,脊背发麻。
他……他为她杀了人!
杀了宁海路,当今贵妃的侄子。
这要怎么收场?
“衡之,你……”谢廷玉眉头紧锁,半晌后,无奈叹气,“事已至此,罢了。”
陆衡之的手缓缓在苏青珞肩膀上按了一下,似是安抚,留下一句“这里交给你”后,带她离开。
苏青珞遭受巨大的惊吓,好半天没缓过来。
直到被陆衡之扶进马车,她还心有余悸地拽着他的袖子。
马车已经行驶了很长的一段路,她才突然闻到一股浅浅的血腥味儿,不觉问:“你受伤了?”
陆衡之淡声:“无妨。”
天色昏暗,应该是出来的急,马车里也没有灯盏。
苏青珞着急地顺着他袖子往上摸索:“哪里受伤了?我——”
手蓦地被他按住。
“别动。”他声音克制,似在强行隐忍着什么。
以为他受伤太疼,苏青珞忙松了手,收回手才忽然意识到,她手上的黏腻感是血——他袖子已经被血浸透了。
苏青珞急得坐过去几分,道:“得找个地方帮你包扎伤口。”
被他伸手稍稍推开。
他声音微沉:“快到了,你先安静。”
犹如凉水浇头。
他这是嫌弃她吗?
虽然他救了她,但是也厌烦她带来的麻烦?
苏青珞不敢再动,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城门已关,马车停在郊区一户谢廷玉的院落。
下车后,苏青珞又是一阵腿软,差点摔倒——她一天水米未进,又被绑了那么久,实在累。
陆衡之伸手扶住她。
苏青珞不想拖后退,立刻站直了身体:“我没事的,我可以的。”
出来的急,陆衡之没来得及带上紫鸢。
他垂眸看她片刻,点了一下头——他如今确实无力抱她,玉阳公主给他下的药着实有些霸道,他不仅浑身发软,而且心里那股火还一直没有灭。
进了屋内,点上灯,苏青珞才彻底看清陆衡之的模样,眼睛一酸。
他月白的长衫左袖下半截几乎已被血水浸透,深一层浅一层的红色,显然是新鲜的血迹覆盖了原有干透的血迹。
衣衫上也星星点点地溅着红色血迹,触目惊心。
?苏青珞低着头,眼泪不自觉簌簌往下落。
宋闻进来,手里拿着金疮药。
苏青珞抹掉眼神,伸手去接:“我来吧。”
宋闻愣了一下,看向陆衡之。
陆衡之仿佛在极力按捺着什么,对苏青珞道:“你先出去。”
一抬头,却看见少女泪凝于睫,一脸担心,极不情愿离开的表情,格外惹人怜爱。
陆衡之有些不忍心,还是点一下头,宋闻立刻出去打水。
得到默认,苏青珞连忙走过去,弯腰掀起陆衡之的衣袖。
伤口并不大,却很深,像是簪子刺了进去,周围还有些肿,好像有人在不停地刺激伤口。
苏青珞眼泪又忍不住落下来,手上动作却没停,用帕子擦掉周围的血迹,替陆衡之敷上金疮药,尔后又用帕子包住伤口,打了一个干净利落的结。
其实想象不到,一个娇滴滴的小姐会包扎。
就像从金陵来京城的船上,遇到水匪,他肩膀处挨了一刀,船上又没大夫,原以为会很麻烦,没想到她颤着走过来,虽然害怕,一双眼睛却无比坚定,替他上药包扎一气呵成,全然不似闺阁之中的女子。
那时她还是个小姑娘。
回忆被拉回现实。
有温热的眼泪砸到他小臂上。
陆衡之出声:“怎么哭了?”
苏青珞摇头,擦掉眼泪,问:“你为什么要一直刺激你的伤口?”
被看出来了。
心思还挺细腻。
陆衡之轻声安慰:“真的不妨事。”
他抬起右手,想替她擦掉眼泪,触碰到她脸颊肌肤的那刻,身体里的那团火犹如被浇了一碗烈酒,倏地窜了起来。
他手握紧成拳,硬生生收回,别过脸,呼吸也急促起来。
“伤口又疼了吗?”苏青珞说着去查看他伤口,凑近的一霎,被他忽然间拉进怀中。
她吓了一跳。
身子被他一只手紧紧箍着,就这么坐到了他的腿上,手不自觉地拽住他领口的衣服。
他身体滚烫,似乎还有些发潮,因为领口的布料都泛着潮意。
?来不及想他为何突然如此孟浪,第一反应是关心他的伤。
“你发烧了吗?怎么会热成——”苏青珞顿住,察觉到他身体某种发生了不可名状的变化,瞬间脸色一红。
“你……”她一动都不敢动,“你中了媚药?”
联系到他臂间的伤口,她不难猜测。
陆衡之低沉地“嗯”一声,也没再有下一步动作。
“怎、怎么中的?”苏青珞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