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数次的航行中,所罗门总结出了一条规律——
如果一直不出意外,那么接下来就很可能不出意外的出意外。
“真是奇怪,虽然说我选择了最近的路线,但是咱们这进度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所罗门皱着眉头,看着鸟卜仪模拟的行进路线。
根据米切尔的话语,通过其对星炬距离的判断,命运之矛再航行三个泰拉日,就会抵达这次亚空间航行的尽头。
“马上就要到卡列斯了,米切尔应该很高兴吧,毕竟他的仪式就要完成了。”
所罗门按捺下内心的不安,略带欣慰地说道。
虽然米切尔走后,他很难找到这样不要工钱而且自带上船费的导航者了,但他衷心为这位短暂的同伴即将完成自己的目标感到高兴。
然而实际上,这位导航者却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高兴。
这一段时间,他没有一刻不在尝试着窥探自己的前路。
但在一片湛蓝间,他只看见了无尽的绝望和让他难以忍受的血之惨烈。
他听到了某个存在的无声窃笑,那种不知来源的笑声让他抓狂,让他痛苦不堪。
最让他感到恐惧的是,尽管他在步入亚空间之前就看到了这段旅程的后端存在着莫大的危险。
但直到此刻,命运之矛的航行都是如此的顺畅。
莫大的恐慌自血脉中涌出,在激烈跳动的心脏内,他那来自哈耶克家族的古老血统正在发出尖啸。
可尽管这一切都在警告自己,他却依然无法通过自己的眼睛窥见些许未来的画面。
没有画面作为引导,他便无法确认危险的来源,更无法判断它的全貌,甚至于无法正常地向旁人叙述。
这是来自于基因的诅咒,导航者们拥有指引船只的能力,却因此长期暴露在至高天的侵蚀下。
若是不谨言慎行,通过亚空间之目所见的预兆选择合适的言论,那么那些原本就在他们身旁游动的彼岸存在就会在瞬间被这些处境极其危险的窥探者吸引,而后为他们带来可怖的毁灭。
“到底……到底是为什么。”
米切尔咬牙切齿地呢喃道。
为什么在自己这一路的航行中,其原本在家族中极其突出的导航能力就如同被电磁屏蔽的电视一样,只能看见零星朦胧的破碎画面。
是来自至高天存在的干扰吗?
米切尔摇了摇头。
按照家族的记载,如果真的有存在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身上,那么祂们会更趋向于给予错误亦或是蕴含着凡人无从知晓信息的篡改之景,从而将导航者充斥着奇异灵能的灵魂吞入腹中。
他自己的切身经历也证实了这一点——在那场很可能由亚空间之物诱发的灾难中,他被某位难以言喻的存在极其短暂的一瞥而过。
而那次险些将其置于死地的危机后,他便得到了错乱而又迷蒙的信息提示,其甚至还帮助伽呙在斯屋维上战胜了一個恐怖的恶魔。
这足以证明,至高天的影响绝不会像一对看不见的大手一样,遮掩在他的双眼前。
那么,到底是什么在阻碍自己的导航之力呢。
米切尔睁开眼睛,隔着宛若泡沫般的保护罩,看向了圣所那在窗板阻隔下的壁窗。
他有种冥冥的预感,这个答案,将要在血与背叛中揭晓……
……
和往常一样,巡视了一番上层甲板并探望了霍恩委员后的伽呙踏着稳健的步伐,行走在上层甲板前段的长廊间。
她虽然没有米切尔的奇异导航能力,但其在战斗中不断增长的灵能力量还是赋予了其超凡的感知力。
在耳畔那些无形之物的窃窃私语中,她察觉到了一丝诡异。
她本以为,在自己被彼岸的无上之物注视后,再次踏入这片祂们的领地,必然会遭遇各种危险的状况。
为此,她不断辗转于命运之矛的各处。
但出乎伽呙意料的是,一切都是那么的平常。
甚至于,当其通过壁窗观测外界错乱的灵魂海时,都直观地感觉到此刻的亚空间是如此的平静。
就仿佛祂们都忘了她一样。
这太不正常了。
如此想着,伽呙带着满心的疑惑,踩上了通往舰桥的电梯。
尽管她已经在许多人面前晃悠过,但当这位身穿战甲的天使再次来到舰桥后,还是在船员间引发了不小的波澜。
所罗门看见嘈杂的人群,立刻明白过来:
“你来了啊,我尊敬的神皇天使。”
看着以夸张语气高喊的所罗门,伽呙在兜帽头盔下的脸庞抽搐了一下,而后略带无奈地说道:
“喊我伽呙就可以了。”
“好的,神皇的天使,没问题,神皇的天使。”
虽然好奇于为何所罗门最近如此高兴,但伽呙没时间和这个不正经的船长打趣:
“我们还有多久到达目的地。”
听到伽呙严肃的询问,所罗门收敛了笑容,认真地说道:
“很快了。”
“根据鸟卜仪的显示,前方有着一处庞大的裂隙,如果我没有猜错,那应该是一种特殊的亚空间现象——裂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