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姑娘昨夜可是没睡好?”
昨夜,谢龛分明喝下了不少酒。
她盯着祁桑的侧脸,试图从她的神情中捕捉到一些蛛丝马迹。
祁桑却是神色不变地切了半块点心递给萧存烟,随口道:“还行吧,昨夜谢总督许是喝多了酒,半夜吐了几次,我侍候着他漱口,便没怎么睡好。”
沈茶脸色便有些不好:“都怪本宫,多劝他饮了几杯,祁姑娘大病初愈身子尚弱,昨夜叫本宫一声便是。”
祁桑笑道:“长公主金枝玉叶,岂可纡尊降贵地伺候旁人。”
“本宫同谢总督之间何必见外,当年若非谢总督多番照顾,本宫也出不了那冷宫。”
祁桑只是笑笑,并未接话。
想来彼谢总督非此谢总督吧。
就谢龛那喜怒无常的性子,等他去照顾谁,怕尸体都要等凉了。
沈茶执起茶杯来,尚未送至唇边,手下一滑,那杯热茶忽然就泼到了祁桑手臂处。
“呀——”
她低呼一声,慌忙帮她擦拭衣袖:“是本宫不小心了,没烫到祁姑娘吧?”
说着就要挽起她的袖口查看。
祁桑立刻抽手。
几乎是同一时刻,长公主的手腕一紧,被定格在了半空。
她似是有些痛苦地皱了眉,头顶上方落下一片迫人的阴影。
谢龛一手还固定着她的动作,另一手已经将祁桑从禅椅中提了起来,这才甩开了她的手。
“跟我过来。”
他目光落在祁桑已经泛红的手背上,眉心拧着,不由分说便带她进了寝殿。
沈茶想跟着追过去,又被萧陆不动声色地挡在了身前。
“长公主今日可有雅兴,同萧某共饮一杯茶?”
他说着,看向一旁正忧心忡忡地看着祁桑身影的萧存烟:“烟儿,来给长公主斟茶。”
萧存烟收回目光,冷冷扫他一眼,没说话。
萧陆讨了个没趣,也不嫌丢人,自顾自地道:“……咳,无妨,萧某亲自伺候长公主饮茶,来,长公主坐。”
……
衣袖卷上去,被烫红的小臂上还密布着青紫的指痕。
那是昨夜他在药力作用下失控弄的,不止手臂,今早她险些下不了床榻,又担心会引起长公主怀疑,只得咬牙起来。
辛辛苦苦坚持到现在,前功尽弃。
“你这样,不等于直接告诉长公主昨夜咱们做的好事。”她忍不住抱怨。
谢龛先拿帕子将她手臂上的茶水擦拭干净了,这才取了药膏给她一点点往上头擦,闻言也只道:“我也没打算瞒着,疑心既起,那便让他们猜个够。”
有那个胆量,就来亲自给他验个身。
祁桑一怔:“那你昨夜要我不许出声!”
她给折腾了半夜,差点把那腰封咬烂了。
“啊……”
谢龛拖着长长的语调,半晌,才接下去道:“那个啊,那个纯粹是我觉得刺激,看着你想哼又不敢哼出声的模样,还挺不错的。”
祁桑:“……”
她有些生气,但转念一想,若谢龛的秘密不再是秘密,那是不是代表他就会放松对她的掌控?
药膏清凉,很快便散了那灼热的烫感,火辣辣的疼痛弥漫上来,她深吸一口气,咬牙忍着。
谢龛低下头,边吹边继续上药,只是指腹下力道明显更轻柔了几分。
祁桑歪头瞧着他的侧脸。
盯了会儿,忽然道:“长公主先前说,我同她容貌生得有几分相似,……你觉得呢?”
“你觉得呢?”谢龛又拿指腹沾了些药膏,不答反问。
“我不知道,他们说我跟兄长长得很像我自己都瞧不出来,可能太熟悉自己的模样了,反而觉得自己跟谁都不像。”
谢龛抬眸,细细瞧了她一眼:“是挺像的,除了眼睛,其他地方都神似。”
“跟长公主?”
“……你兄长。”
“那我跟长公主呢?像不像?”祁桑似乎格外执着于这个问题。
谢龛拿绢布一层层给她裹好,又在末尾处打了个结,这才道:“不像,哪里都不像,一点都不像,满意了?”
祁桑点点头。
行吧,不像就行。
倒不是怕谢龛瞧着她的时候会想起长公主来,只是觉得长公主说这话时,那眉眼间的神色隐隐叫她觉得不适。
她并不喜欢被人烙印上旁人的影子,除了兄长以外。
出去的时候,萧存烟正站在寝殿门口的台阶下,见到她忙上前:“没事吧?”
长公主也立刻起身,又歉疚地道:“祁姑娘,刚刚是本宫不小心了,本宫这里有自宫里带的烫伤药,晚些给你送一盒过去聊表歉意吧。”
她脸色很不好看,几乎已经到了强颜欢笑的地步了。
显然,也是猜测到了刚刚他们为什么不给她看手臂了。
祁桑也隐约感觉到,她留宿在总督府,似乎并不是外面传得那般柔情蜜意,更不是先前以为的两人只是因为什么事情而彼此僵持着不肯服软。
长公主如今的境遇同她几乎是一样的,享受惯了锦衣玉食的人,这次身边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