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此言一出,宛如一柄锋利无比的利刃,瞬间刺破虚空,直直地插进了卢老太婆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之中。
丈夫与儿子的相继离去,犹如两道沉重的枷锁,紧紧地缠绕在她的心头,成为了她内心深处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痛。
再由之前的奴仆环绕,到最后的平民百姓,再也不能与盛京那些贵妇人同行。
往日巴结自己的那些人,一个个狗眼看人低的瞧不起自己。
特别是昔日自己最为看不起的人,如今随便一句话就能定自己生死,就压着她喘不过气来!
而这根深深刺痛她心灵的尖刺,正是她对镇国将军府怀有滔天恨意的根源所在。
在她看来,一切皆是因陆老将军而起。
若非他从中作梗,自己的丈夫和儿子怎会蒙冤入狱?
又怎能惨死于那暗无天日的牢房之中?那些为官者们,又有几人能真正做到清正廉洁、一尘不染呢?
为何偏偏只有她家遭遇如此厄运!
自从卢氏两兄弟的生母离世以后,他们便在母亲偏执且畸形的教育影响下,逐渐迷失了自我,忘却了曾经的那份纯真与善良。
如今的他们,已然与祖母无异,满心愤恨,都认为自己一个官家少爷沦落到需要在战场上混军功,才能有条活路。
皆认定是镇国将军府亏欠了他们卢家太多太多!
“你......你......”面对妇人如此犀利的言辞,卢老太婆气得浑身发抖,脸色涨得通红。
嘴唇哆嗦着,抬起颤抖不止的手指,死死地指向那个妇人。
喉咙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愣是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啊!
“快去将府中的医生请过来,老太太不辞辛劳地前来为咱们表演大戏,总不能戏还没演完呢,人就先不行了吧。”
虞轻轻目光凝视着眼前那仿佛随时可能断气的老妇人,面无表情地对站在旁边的小厮吩咐道。
陆大夫人望着卢老太婆那半死不活、奄奄一息的样子,不禁忧心忡忡地瞥了虞轻轻一眼,但终究还是没有出言阻止。
小厮见状,先是小心翼翼地瞧了瞧陆大夫人,得到默许后,便毫不犹豫地转过身,拔腿朝府邸内飞奔而去。
卢老太婆眼见自己都已经如此凄惨了,心中愤恨难平:这个李氏怎会如此镇定自若,仿若无事发生一般?
按常理来说,她难道不应该惧怕我就此丧命于此,从而给镇国将军府带来诸多麻烦吗?
为何会听凭那个低贱的丫头这般口出狂言!
只见那位叉腰而立的妇人,目光紧紧盯着虞老太婆,原本她心中还有些许惧怕的,真的怕她死了。
但当看到有虞轻轻顶在前面时,那丝恐惧瞬间烟消云散。
妇人挺直了身子,毫不示弱地开口道:“怎么啦?难道我说得不对吗?”她那嗓门又大又响亮。
接着,妇人继续说道:“你瞧瞧这整座盛京城,能有几个像你这样心狠手辣的老太婆啊!”
“想当年,你儿媳尚在世之时,你便常常对她百般刁难,隔三岔五就要给她立下各种规矩。”
“可怜那刚出世不久的小孙女,只因一个不知所谓的道士胡言乱语,说什么命中相克于你,你竟然不顾孩子尚未满月,硬生生将其送到尼姑庵去受苦受难!”
说到此处,妇人愈发激动起来:“好在那小姑娘福大命大、运气极佳,后来有幸得到陆家大公子的青睐,并被迎娶进门。”
“可谁曾料到,陆家突遭变故后,你害怕被陆家牵连,又苦苦相逼,非要让她与夫婿和离另嫁他人!”
最后,妇人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而且,好像之前那卢大人所犯之事当中,不少都与你娘家之人有所关联吧!”
“这卢家娶了你这么黑心肝的人,这是注定要断子绝孙啊!”
“瞧瞧之前卢家夫人还在世时,那卢家公子秉性不说多好,可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跟你这个老虐婆教的,犯事丢了性命,你怎么还有脸带着人来陆老将军门口闹的!”
只见卢老太婆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庞瞬间涨得通红,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怒火点燃一般。
她紧紧咬着牙关,双手微微颤抖着,似乎正准备使出刚才那装死的绝招。
然而,虞轻轻并未给她这个机会。
她敏锐地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嘈杂纷乱的脚步声,目光迅速朝那个方向望去。
果然,只见一名身材瘦小的小厮正背负着一位年迈的老者朝着这边前行,而在他们身旁,另一名小厮则背着沉甸甸的药箱亦步亦趋地紧跟其后。
虞轻轻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转头看向卢老太婆,语气平静地说道:
“你先别急着晕倒,不妨再多酝酿一会儿。”
“等会儿府医一到,您再晕也不迟嘛,要不然待会儿扎针的时候可就要穿帮啦。”
原本已经翻白眼、作势要捂住胸口昏倒在地的卢老太婆听到这番话后,心中猛地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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