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无人处,尉迟冥才开口问道:“皇上的身体情况如何?”
“从脉象上来看确实是病重导致的昏迷不醒,具体的还需细查。晚些我再进宫一趟,你先回去休息吧。”
“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我好歹是皇子,即使被发现了也不会有什么。你这么长时间没回府,想必你母亲也很担心,你回去看看吧。”
尉迟冥站着没动:“可是他们若怀疑你弑君……”
白绯眉心微动,舒尔笑道:“确实有人想弑君。”
尉迟冥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三皇子?”
“我留在皇帝体内的灵气有了反应,刚才有人对他下手了。”
尉迟冥一惊:“定是三皇子,他想嫁祸于你,我去阻止他。”
说着他大步往外走去,白绯直接将人拉了回来:“不急。我留在他体内的灵气可以暂时护住他的心脉,还可以让他的意识逐渐清醒。”
“如此说来,那人最终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白绯淡然一笑:“完全清醒还需要两个时辰,你先回府去看看,到时朱雀门外见。”
皇宫,紫宸殿内。
夏鸿轩跪在地上,看着龙榻上的皇帝,面色沉痛:“父皇,你也别怪我狠心,要怪就怪大皇兄,他实在是太优秀了。你说他都失踪了好几个月了,突然又跑回来做什么?我好不容易占了点优势,绝不能再给他机会。你放心,等你去后,我一定会善待其他兄弟的,还有你那些妃子。”
龙榻上,皇帝双眼紧闭,整个人迷迷糊糊的,他只觉得有人在他耳边不停的说着话,却什么都听不清。
夏鸿轩走后,偌大的殿内只剩下了娴妃和皇帝。
娴妃在榻边静坐良久后,缓缓开口:“其实,这也怨不得清儿,要怨就怨你自己。你既中意清儿,就不要给轩儿希望,可是你为了那所谓的权势平衡,一边培养清儿,一边又扶持轩儿……”
“这么多年,你最喜欢的一直都是婉姐姐吧,她不争不抢稳坐德妃之位,就连他的儿子,无心皇位,你便封了贤王,封地都是最富饶的云洲。”
“你总说我最温顺,最贴心,今日我便大胆一回。”
娴妃说着端起一旁早已凉透的半碗汤药,慢慢的喂入皇帝口中。
“你放心,轩儿会是一个好皇帝的,我也会让他善待婉姐姐和祯儿。”
“至于清儿,你说他要是永远不回来该多好……”
娴妃轻叹了口气,把碗放在一旁,又帮皇帝擦了擦嘴角的残汁,这才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绚烂的夕阳怔愣出神。
直到最后一丝晚霞融入黑暗,贤妃才出了紫宸殿,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再回头往龙榻上看一眼。
娴妃一走,白绯和尉迟冥便悄悄地进了殿内。
龙榻上,皇帝依旧双眼紧闭,只是眼角不知何时滑落了一滴泪水。
白绯看看一旁的空碗,又看看皇帝灰白的脸色,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无垠草,难怪娴妃不让人进来。”
无垠草的气味很大,却经常被用来下毒害人,只因此毒极易挥发,融于血液,散于空气中后,几乎查不到任何痕迹,最后往往被判定为突然暴毙。
“现在引人进来还能查到痕迹。”尉迟冥伸手探了探皇帝鼻息,“救还是不救?”
“自然是要救的。”
白绯说着伸手在皇帝身上轻点了几下,等了片刻,皇帝依然闭着眼一动不动。
“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还是你想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去?”白绯的语气没有丝毫的客气。
皇帝缓缓睁开眼,不过四十岁的年纪,眼睛却有些浑浊了,声音中更是透着无力和沧桑:“你也是来杀朕的?”
“我是来救你的。”白绯微微一笑,扬了扬手中的画卷,“还有你的承诺,我若带回皇姑奶奶,你便立我为太子。”
皇帝眸光微亮,神情带了几分激动:“你找到她了,她在哪里?”
白绯将画卷徐徐展开,露出了一张夕照晚归图。
落日的余晖下,是一对携手而行的璧人。男子只一个背影,女子回眸浅笑,脸上洋溢着兴奋。
“不管是在大夏还是在陇安,皇宫于她来说都是一座牢笼。”
皇帝盯着画看了很久,最终轻叹一声:“她幸福就好。”
白绯又拿出了一封信,在皇帝眼前展开:“她虽然不愿意回来,但还是给你写了封信。”
皇帝将信看了一遍又一遍,不知不觉间已泪流满面:“她没有怪我……她一直都没有怪我……”
大约过了一刻钟,皇帝才恢复平静,痛哭一场,他的精神好了很多。
“你放心,朕会立你为太子,只是朕现在……”
他尝试了几次,连手都抬不起来,又如何让百官信服?
“这你不用担心……”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白绯话锋一转,道:“无垠草的气味已经散尽,你不如继续装睡,尽量拖延时间。”
不等皇帝反应,白绯和尉迟冥迅速从窗户离开了,现在他们还不能让人发现了。
“吱呀”一声,紫宸殿的大门被人打开了,娴妃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