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国,元和十年,秋。
景清宫中,雕龙画凤的紫檀木榻上,一个雌雄莫辨的美人悠悠转醒,朦胧的睡眼也渐渐变得清明。
不过短短几日的梦,已经让她记起了所有的事情,她既是大夏国的嫡长皇子夏晏清,也是天界上神白绯。
脑中一个清灵的声音渐渐远去,留下最后一句:“帝君这一世是定远侯府庶子尉迟冥,与七公主有些牵扯。”
“定远侯府尉迟冥么……”
白绯低声呢喃着,片刻后对外喊道:“左扬。”
一个侍卫走进屋,恭敬地行了一礼:“殿下。”
白绯一边整理着衣袍,一边问道:“武举的结果如何了?”
她记得参加武举的人中就有定远侯府尉迟冥。
左扬道:“最后的结果还没有出来,不过武状元应该是陆绍英或尉迟冥。”
陆绍英是平西将军的嫡次子,从小跟着祖父陆正兴习武,十二岁时因在街上救了曹丞相小女儿而扬名。十八岁时跟着父亲陆元武上了战场,如今二十有二,身上已有不少战功,大家都道他会直接在军中发展,却不想他竟来参加了武举。
尉迟冥时年十八,在京中也颇负盛名,只是比起他的武艺,人们讨论更多的是他的容貌。
他五官深邃立体,双眉如墨染,一双桃花眼顾盼间透着丝丝邪魅,如果不是庶出的身份,京中第一贵公子非他莫属。
他的长相本是极吸引人的,却因为人清冷淡漠,而让人不敢轻易靠近,这也使得大家对他的了解仅浮于表面。
“你更看好谁?”
左扬略作思索后道:“论骑射武艺,属下更看好尉迟冥,至于兵法谋略,属下不曾研究。不过陆绍英有上阵杀敌的经验,想来会更胜一筹。”
白绯心中明了,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
左扬退出去后,白绯走到窗前,看着院中的老槐树陷入了沉思。
这一世她本是要投胎成七公主夏牧歌的。
夏牧歌是草原公主阿依娜尔,当朝柔贵妃的女儿,一出生就被赐了封号承平。
海晏河清,天下承平。
足见她的得宠。
可是上一世得宠如叶安阳,也有身受桎梏的时候,她不愿意受制于人,所以选择了夏晏清。
夏晏清表面上是大夏国的嫡长皇子,实际上却是嫡长皇女。生母曹以蓉在生产时落下病根再不能有孕,为了稳固后位,从小将她当儿子来养,至今已有十八年……
不知道过了多久,左扬在外禀报道:“殿下,武举的结果出来了。”
白绯回过神,问道:“如何?”
“武状元是陆绍英,榜眼是汤成业,探花是尉迟冥。”
“探花么……倒也贴切。”
白绯勾唇笑了笑,又问道:“这个汤成业是谁?”
“汤成业来自凉州的一个小山村,祖祖辈辈都是猎户,因为力大无穷都被当地知府举荐来参加武举。他的骑射不错,兵法谋略差些,这榜眼有些名不符实。”
白绯幽幽叹了一声:“父皇这是想推崇武举了……”
毕竟他盼了海晏河清这么多年,却仍没有实现,难免有些心急。
三日后,兵部举办了会武宴,所有武举进士皆在受邀之列。
进士皆为天子门生,本是要向皇帝谢恩的,许是怕大家拘束,皇帝并没有出现。
白绯作为皇子,也不适合在此出现,容易招惹不必要的猜忌。
不过他还是到了兵部的练武场,然后试着将神识外放。只可惜,她虽恢复了记忆,此时却没有半点神力,只能依稀听见随风飘来的阵阵喧闹声,具体的却是听不清楚。
会武宴又称恩荣宴,主要就是吃吃喝喝。吃得大多都是极少见的,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只是大家明显更喜欢喝酒。
武人喝酒不似文人般浅酌慢饮,但也受教养约束,不敢肆意妄为。陆绍英却是不同,他在军中待惯了,直接就让人换了大碗,众人见状纷纷学起了他豪迈的样子。
几碗酒下肚,气氛彻底活跃了起来,不过众人都聚在陆绍英周围,闹着他讲军中的故事,倒显得尉迟冥和汤成业是个异类了,尤其是汤成业,他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汤成业,热情的过来拉他:“汤兄,过来一起喝酒。”
当即有人不屑地轻哼:“你拉他做什么,这种粗鄙之人怎配和我等坐一桌。”
气氛有一瞬间的尴尬,有人悄悄伸手去拉,低声劝道:“江兄,你喝多了。”
却也有人附和:“这种山野莽夫,真是不懂规矩,江兄就站在这里,也不知道过来敬酒。”
江少川斜睨着汤成业,态度更加傲慢:“这种人还不配与我一起喝酒。”
……
汤成业一直低着头,不说话也不看众人,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只是那紧握着酒碗的手出卖了他。
众人见状更加鄙夷,说话也越发的肆无忌惮起来。
“哟呵,你不会连敬酒都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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