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宝森觉得林招弟说的有道理。
他伺候秦世焕四年,虽然只是个家丁小厮,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秦世焕和陈梁丰之间的勾当。
他从不敢多言,全当什么都不知道,后来每次陈梁丰和秦世焕说话,就自觉退远些,防止听了什么不该听的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他今天东躲西藏,不就是怕秦世焕这些年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有什么人等着给他来个雪上加霜,把他钉死?
没准就有人试图从秦世焕身边的奴才下手!
又或者说秦世焕身边的人没有被抓干净,怕他的家丁小厮知道些什么,以防万一灭口呢?
“那行,我回家等你,你还记得我告诉你的我家在哪吧?”
“吟俪巷第六排最后一家,我当然记得,你回家时也避着点,尽量走偏僻地方,以免被周围邻居看见,晚上也别点灯。”
“成,你自己多注意身体,记得找医馆开副药吃。”
“嗯。”
林招弟打发了李宝森,随后自己也离开了客栈。
在街上随便找了一家医馆,她要证实心中猜想。
等结果出来时,她已然是面如死灰。
“小娘子回家可以和相公报喜了,你已经有一个半月的身孕,是喜脉啊!”
前世她想为杨二郎生个孩子,可两个孩子都是萧咏的。
这一世她想为秦泽生个孩子,稳固自己在秦家地位,可秦泽玩腻了连多一眼都不愿意再看她。
造化弄人,如今却让她怀上了一个不耻之人的孩子。
回客栈的路上,林招弟的脚步很沉重,仿佛每一步都在诉说着内心的迷茫与痛苦。
她的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焦距,对周围的一切视而不见,身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显得格外落寞。
夜幕降临,镇上传来了悠扬的梆声,宣告着宵禁的到来。
所有的灯火渐次熄灭,只剩下天边稀疏的星星和皎洁的月亮,为这片寂静的土地增添了一丝神秘。
因为县令落马,官兵似乎都不那么认真巡夜了,在街上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吃酒聊天。
之前李宝森有说过晚上怎么走巡夜的官兵少,或是怎么避开他们,但是林招弟一路上都没碰见过官兵,可见今天的官兵有多么的敷衍。
李宝森家里很好找,吟俪巷第六排最后一家,黑灯瞎火的,林招弟也能确定自己没走错。
而李宝森也在等着她,轻轻敲了两下院门,里面就传出了李宝森的声音:“是招弟吗?”
“是我。”
李宝森立刻打开门把她拉了进去。
进了堂屋,李宝森也没敢点灯,拿了一个矮凳,让林招弟坐在堂屋门口,借着点月色能勉强看清楚彼此的脸。
林招弟小声问:“家里只有你一个人?”
李宝森小声的回到:“嗯,爹娘平时跟着大哥过日子,这小院是我攒了好几年的钱,加上大哥又给补贴了点,凑了七十两银子买的。”
小厮月钱才七百文,李宝森因为跟在秦世焕身边伺候,偶尔有人要见秦世焕让他通传说几句好话,或是府上下人巴结,能多捞点银子,不然即便有大哥补贴,他也没本事置办这处小院。
“招弟,等秦家的事情平息,我们也可以不离开青水镇,就在这里稳稳当当过日子。”
“你养我?”
李宝森拍着胸脯说:“我当然养你了,不过你最好把从秦家带出来的银钱拿出来让我做点小买卖,这样我才能让你过上好日子。”
他确实想和林招弟过日子,虽然林招弟曾经是秦府的妾,可他也就是一个奴才下人,没必要计较林招弟跟过秦泽。
下午他躺在屋里想了很多,和林招弟本来是打算离开青水镇过逍遥快活的日子,但是秦家倒了,还要逃出去干什么?
以后他在青水镇做点小买卖,林招弟在家洗洗涮涮带带孩子,日子不也是滋润?
林招弟声音听不出喜怒:“你打算做什么小买卖?”
李宝森嘿嘿一笑,脑海里憧憬着他和林招弟的未来:“我爹娘是做油饼子的,别看每天只赚一个早晨的钱,养活一大家子是够的。以后咱们盘个小铺面,早上卖油饼子,中午做面食,咋不够养活你?”
林招弟能感觉到这个男人对自己的真心,或许他没什么本事,甚至还想从她这里要本金,却也不妨碍月色下他那双满是对未来期待的眸子闪闪发光。
终究李宝森要失望的,因为林招弟不可能嫁给一个奴才,也不可能嫁给一个对未来最大期望只是开一个小铺子卖油饼的男人。
或许她可以利用前世记忆,帮扶自己男人的事业,但她的男人一定是有眼界,有一颗出人头地的壮志雄心。
李宝森这种人,即便她愿意扶持,也飞不了多高!
“你可有什么遗憾?”
李宝森想了想:“以前有遗憾,现在没了。”
林招弟好奇:“什么?”
“就是娶个媳妇啊,我爹娘快愁死了,就怕我这辈子打光棍,嘿嘿,现在好了,我有了你,啥遗憾都没了。”
有那么一瞬间,林招弟不敢去看李宝森那双亮闪闪的眸子。
李宝森见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