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世焕试探性的问:“林氏的确是小儿妾侍,不知她是否哪里冲撞冒犯了萧县令?”
萧乘风抬手动了动手指,邵师爷立刻把带来的账簿递给秦世焕。
萧乘风说:“确定是秦泽妾侍就好,看看这本账簿吧。”
秦世焕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林招弟和手里的账簿有什么关系。
但是翻开账簿后,他只看一页就明白了,也被震惊的瞳孔骤然瞪大。
没有丝毫的怀疑,账簿上的记录他全然相信。
转卖宝昌布庄,到他手里怎么都不可能只有二十万两,他可是投入了近百万两。
就算铺子着急出手,价格会低于市场,经营期间却是赚的,怎么可能亏损这么多?
然而林招弟却解释说是当时开设铺面杂七杂八的运转花出去了,还给了他一本有条有理的账簿。
他也曾怀疑找人去查过,并没有发现不妥。
如今看到手里的账簿,顷刻间恍然大悟,林招弟和买下宝昌布庄的人狼狈为奸,给他来了个釜底抽薪。
账簿翻了一半,不再是记录宝昌布庄,而是林招弟利用他这个县令,在经营宝昌布庄时,给别的商户行方便,收受贿赂。
总共加一起的数额高达五十五万两。
好一个乡下出来的村姑!
她怎么敢!
萧乘风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看着秦世焕脸上的神态变化:“秦县令可有什么想说的?”
秦世焕既愤怒又恐惧,极力控制着身体颤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宝昌布庄的东家早已出来澄清,和我并没有关系,而那林氏只不过是乡下出来的粗鄙妇人,绝对干不出收受贿赂这种事情啊。”
林招弟该千刀万剐,可秦世焕此刻更是要尽力护她,因为承认了林招弟所作所为,他也会被拖下水。
萧乘风轻声哼笑:“秦县令觉得本县没有查明真相就会来府上?”
秦世焕额头渗出豆大汗珠,顺着脸颊沟壑缓缓往下落。
“靠一本账目,不能证明什么,没准是谁故意借用林氏名义陷害我。”
邵师爷冷然一笑:“萧县令已经查明,林氏在白石镇购买了一处私宅,把赃款藏匿于书房密室中,我们不止有这本账目,还抓到了之前为林氏打理府邸的下人,人证物证俱在,秦县令就别狡辩了,还是想想如何解决这件事。若不是我们萧县令看在你送过厚礼祝贺上任的份上,便直接开堂审理上报洛州府,届时,秦县令想补救也来不及!”
秦世焕是个人精,一听邵师爷的话,心里就明白了。
萧乘风并不是来治他罪,而是敲竹杠,黑吃黑的!
此事他没办法辩解,账簿上和林招弟交易的人,真实存在。
先不说林招弟用他的名义收受贿赂,就说那宝昌布庄转卖一事,林招弟给他的账簿上人名都是一模一样,不过是数额不同罢了。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秦世焕觉得还不算是最坏的结果。
他颤颤巍巍擦了一把额头汗水,问:“不知秦县令想要我如何解决此事?”
邵师爷说:“要不秦县令先屏退伺候的下人?”
“是我考虑不周。”
秦世焕赶紧对候在厅堂的下人吩咐:“都退下去,厅堂不需要伺候。”
其实方才秦世焕说起林招弟的时候,他就应该屏退下人,一时大意了,等送走萧乘风这个瘟神,方才候在厅堂的下人也要处理掉。
邵师爷继续充当萧乘风的嘴替,颇有几分狐假虎威:“当时是打理府邸的下人报案,林氏许是察觉到不对,先一步转移了这批财物,我们并没有找到,但接受报案受理的是白石镇官府,这批财物也该属于白石镇,秦县令明白吗?”
事情真相得做出一些改变才行,邵师爷和萧乘风商量过,那六个土匪可以忽略,左右也没抓到人,甚至底细都不知道,上哪里去找财物呢?
查林招弟时,他们抓到了打理府邸的夫妻,也给他们通过气,就说他们是发现林招弟总是鬼鬼祟祟不对劲,所以去报了案。
这样,一切便都可以说得通,能更好的让秦世焕当冤大头,拿出这笔钱。
秦世焕额头汗水怎么都擦不完似的,什么话全凭萧乘风说,那批财物到底是林招弟转移,还是已经到了萧乘风手里,他一时间没办法确定,此刻也不能把林招弟叫过来对质。
即便萧乘风明摆着讹他,他也得应下!
“邵师爷此言有理,我会想办法让林氏把财物吐出来,亲自交给萧县令。”
秦世焕每说一个字,都感到无比肉疼。
五十五万两银子,那是他为官多年,双手不知道沾满多少人鲜血攒出来的。
“为了保全秦县令官誉,萧县令不会把此事上报洛州,这笔钱会花在白石镇的建设上。”
这话和直接说,钱揣萧乘风兜里没什么两样。
秦世焕却只能点头:“如此安排甚妥。”
邵师爷没打算就此作罢:“我们萧县令此番为秦县令担了多大的风险,秦县令心里有数吧?”
秦世焕一直有自知之明,他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
面对萧乘风,原是小巫见大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