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谦所言极是。”
裴齐的声音压低了几分:“之前你让我找的人已经安排好,什么时候动手?”
余采薇说:“今晚。”
裴齐诧异:“你中午才赴萧乘风的宴,确定今晚就要动手?”
余采薇浅笑反问:“你觉得我给萧县令添麻烦了?”
人才上任,你就给人扔一个棘手的案子,可不就是给人添麻烦么?
裴齐发现,余采薇还有点腹黑。
“亲家从林家村过来,还能到的比我早!”
苏大年爽朗的声音响起,余采薇和裴齐站起来。
自从苏大年买了余采薇的水泥窑口,气色彻底好了,声音都洪亮了不少,再瞧不见他眉头紧锁的模样。
余采薇笑着打招呼:“我们离镇上远些,怕路上雨水大淋湿,便提前过来了,亲家最近生意可好啊?”
苏大年笑的合不拢嘴:“说起来还要感谢亲家出的主意,我只盖了一套你说的样板间,就有不少人找上门要买水泥。”
余采薇说:“那敢情好!”
苏大年走到余采薇跟前,声音弱了几分:“新县令为什么宴请我们两家,亲家心里有数吧?”
余采薇看透不说透,点头说:“自然,我与亲家一会见机行事便是。”
裴齐说:“一会大堂食客多起来嘈杂,不如苏老爷和余夫人去二楼包厢叙话?”
苏大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余采薇先走:“正好我也有生意上的事情想和亲家讨教。”
杨大郎没有跟上去,拿着油纸伞独自离开祥顺楼,打算去把马车先买了。
这种席面他一个晚辈留下来,插不上什么话。
余采薇觉得萧乘风宴请她和苏大年,是想让她们有一种被新县令款待的受宠若惊之感,让她们觉得自己被抬举。
然而,萧乘风却到了日中才姗姗来迟。
官宦世家出身,该有的待客之道不会不懂。
莫不是既想让她们感觉被抬举,又想端着父母官的款?
萧乘风看起来三十五六岁模样,面庞瘦长,颧骨高耸,嘴角挂着一抹寡淡笑意,透着对他人的蔑视。
萧乘风进了天字号包厢后,余采薇和苏大年立刻站起,他没有多少客套意思,不疾不徐的入座,先对门口候着的小厮吩咐:“上菜吧。”
余采薇和苏大年对视一眼,默不作声站在一旁等萧乘风先开口。
苏大年心里明白萧乘风既想拉拢他们,又想在他们面前立威,便也不会上赶子去找话。
聪明的商人不会和官叫板,但是如果表现的太卑微,只会被拿捏,显得被动。
萧乘风理了理锦缎宽袖,待他身后中年男人给倒了茶水,才悠悠开口:“你们就是苏大年和余氏吧?”
苏大年拱手:“正是。”
萧乘风抬抬手,施恩般的口吻:“别站着了,都坐吧,今天只是请你们吃顿便饭,不用太拘谨。”
苏大年道了声谢,和余采薇两人坐在了萧乘风的对面。
萧乘风先打量了一番余采薇,很意外,他以为余采薇在白石镇闹出这么大动静,又是捐物资又是修路,该是一位珠光宝气,满身铜臭的妇人。
实则不然,余采薇穿着一身墨绿色罗裙,梳着简单的妇人发髻,头上只有一支简洁青玉簪,手上戴一只翠绿泛着光泽的镯子,再无其它装饰。
脸上不施粉黛,却白皙干净,浓眉杏眼,给人一种端庄大气,不卑不亢之感。
倒是她身边的苏大年,个头矮矮的,打扮却很贵气,光是指环套了好几个。
萧乘风问:“听说你们还是亲家?”
苏大年玩笑道:“萧县令才上任,竟然还知道这种小事,通天了!”
萧乘风当然能听得出来苏大年的言外之意,不就是说他才来白石镇就这么关注两个商户,挺上心吗?!
“余夫人家的事情,本县想不知道也难呐!为北境将士慷慨解囊,又捐钱修路,还研究出了水泥这种利国利民的好东西,本县在洛州不知道听舅舅说过多少次,余夫人当真是个奇女子。”
余采薇虚心笑道:“萧县令谬赞,奴家只是尽一尽绵薄之力而已。”
这时,萧乘风身后的帮忙倒茶的中年男人说:“我看是余夫人太过谦虚,连当今圣上都颁下圣旨表彰,余夫人当得起赞誉。若是余夫人能一直这么积德行善,为白石镇百姓造福,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余采薇可不戴高帽,她怕闪了脖子:“这位大哥抬举,我只是一个妇道人家,什么前途不前途的,我不看重这些虚名。”
萧乘风本来对余采薇印象还不错,但听余采薇不接师爷的话,变相说不在乎虚名,不就是没打算再修路吗?脸色便冷淡了下来。
萧乘风介绍说:“他是我的师爷邵易健。”
余采薇点头以作打招呼:“邵师爷有礼。”
邵易健说:“余夫人客气。”
寒暄了几句,酒楼小厮端着装有菜肴的托盘走了进来。
苏大年还能陪着萧乘风喝上几杯,余采薇借口说不胜酒力,只顾着自己吃饱肚子,祥顺楼改良过的饭菜,她还是很有口味的。
萧乘风一边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