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采薇沉默片刻才道:“上次萧咏下毒一案就是个例子,银票连存取人的信息都没有,你觉得这次她会落下什么把柄?把张翠柳交给官府,多半也是无济于事,只凭着张翠柳空口指证,林招弟不承认,便是拿她没办法,而且没有直接证据,秦世焕也不可能把林招弟交给章县令。”
杨二郎咬牙:“那我们就拿她没有办法了吗!”
余采薇也在想这个问题,林招弟仗着靠山秦世焕接二连三搞事情,能拿她怎么办?
这不是一个公平公正的时代,有权,有钱,二者占其一,便是真的可以只手遮天。
余采薇也占一样,可钱是排在权后面的。
苏清慈说:“二郎莫急,林招弟既然想要咬着我们不放,必然还会动手,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早晚她会自取灭亡。”
林燕儿惆怅:“话这么说没错,但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而且我们根本不知道林招弟还会干什么,防不胜防。”
杨三姐愤愤然坐在余采薇身边,骂道:“二哥当初做什么要救她?这种忘恩负义的人,合该淹死她!”
杨二郎此刻也很后悔,早知林招弟是这么个玩意,当初他就不该救!
余采薇说:“林招弟在如何心思阴毒,没有权势,也掀不起什么风浪,真正让我们头疼的是秦世焕,要不是林招弟有这么个依仗,何惧!”
杨大郎说:“的确,如果林招弟脱离秦家,以我们家现在的能力,收拾她不难。”
余采薇白皙纤细的手指没有节奏敲打着桌面,这是她心里想事时,总会做的一个动作:“亲家一直盯着秦府,听说秦泽去年新纳了个妾,宝贝的紧,林招弟如今并不受宠,没了宝昌布庄,也不受秦家重视。”
这个亲家无疑是杨二郎的岳丈,苏清慈的父亲,林燕儿的娘家可没有这等本事能盯着秦府。
杨大郎眼睛一亮:“林招弟在秦府不受重视,是不是也意味着秦世焕不会强护着她?”
余采薇摇头:“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林招弟即便在秦府不被重视,那也是秦府的人,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林招弟罪行,秦世焕便是为了面子和名声,也会护着她,甚至可以为她洗清嫌疑。再者林招弟既已经盯上我们三番两次出手,不扳倒我们,也不会轻易脱离秦府。”
杨二郎问:“娘,你打算怎么应对?”
余采薇说:“去年秦世焕打垮苏家,也因为苏家栽了个跟头,宝昌布庄血本无归。
以秦世焕这般狠辣如斯的人,必定会报复苏家,却迟迟没有动手,多半是去年事情闹的太大,暂时不敢再露锋芒。
也就是说,目前秦世焕同样不会明目张胆对付我们。
不过我们要有所防备,不管是生意上,还是作坊酒坊,绝对不能出错落下把柄。
至于其它事情,我没有更好的法子去应对,只能尽快壮大自己,届时方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余采薇起身打算出去,又想起来了什么,转身对杨大郎说:“一会你调两个护院去镇上,专门保护四郎,沈氏年岁大了,又是一个妇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林招弟下手太狠,两次都是奔着人命来的,林家村只要不出内鬼,便不会有事,且余采薇还有护院。
但是杨四郎一个人住镇上她不放心,他太小,没有自保的能力。
谁也不知道林招弟下一步会干什么。
杨大郎郑重的点点头:“我马上安排。”
张翠柳在村里就什么都招了,被送去官府后,不用动刑也是知无不言。
章云岭第二天带着人去了青水镇,要求秦世焕交出林招弟带回白石镇接受审问。
秦世焕听了前因后果,反倒是慢条斯理喝起了茶。
“只听一个杀人放火的毒妇空口白牙攀咬,便要带走我府上的人,章县令怕不是在说笑。”
秦世焕和章云岭虽是邻居,关系却一直很僵硬。
秦世焕瞧不上章云岭为了名声,装的大公无私,杀小舅,气死嫡妻!
而章云岭同样不耻秦世焕的道貌岸然,端得一身儒雅,满嘴的仁义道德,却尽干了些鱼肉百姓的事情。
章云岭曾多次检举秦世焕,或许是他不屑官官相护,私相授受,暗中拉拢勾结党羽,得罪了不少人,一封封检举信不是石沉大海,就是证据不足。
他不止一次因为腐败问题对官场失望,却做不到辞官归隐,至少有他在,白石镇还能留给地方百姓一片净土。
“林家村杀人纵火案既是涉及到了林氏,她便有必要与本县回去接受调查。”
“若章县令拿出有力证据,我自不会袒护,但是仅凭一面之词”秦世焕呵笑一声:“恕我不能答应,林氏不止是我儿妾侍,也是青水镇人,归我青水镇官府管辖,章县令要办案我可让她配合,带走万万不可能。”
“秦县令也是青水镇父母官,该明白办案流程,即便是攀咬,林氏也得出来解释一些事情!”
“当然,所以我并未阻止章县令,且已表明可让林氏出来接受章县令盘问。”
在秦世焕的管辖地界,知道他不同意,章云岭便无法强行把人带走,更不可能用点非常手段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