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
林招弟走进书房,低眉顺眼的微微俯身见了礼。
没听到秦世焕有什么应答,先飞过来一个公文本子,正中她的脑门。
林招弟吃疼的“嘶”了一声,下意识捂住自己额头,错愕抬眸:“奴家不知所犯何错,让老爷这般动怒?”
秦世焕站在书桌前,眸光凌厉的瞪着林招弟:“我信任你才让你全权负责宝昌布庄,让你一个妾侍过的比少夫人还体面,你又是怎么回报我的?”
信任?
林招弟心底冷笑,难道不是因为秦家不便出面才全权交给她?
再说开设布庄的点子和采购渠道全是她出的,给她体面不是理所应当?
心里这么想,林招弟嘴上却是不敢说的,故作惶恐的问:“老爷,布庄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你还有脸问?我再三和你强调过,宝昌布庄是秦家产业一定不能泄露出去,现在外面已经传疯,所有人都知道宝昌布庄的东家是谁了。”
之前秦世焕觉得自己的布局天衣无缝,一切都交给外面的人来,即便最后走漏风声,查起来也只是林招弟一个妾侍在里面运转。
然而等事情爆发,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没人会相信一个村姑能有这么大的能耐。
外头那些谣言全是冲着他,甚至都没人去想,会不会是秦泽在从商。
林招弟震惊:“怎么可能,镇上一点风声都没有的啊。”
“青水镇谁敢说我秦家不是?但只要出了青水镇,整个洛北都在传,要不两天就要传到洛州府了。”
秦家在青水镇相当于土皇帝,谁不怕死敢得罪?
似乎就是一夜之间的事情,除了青水镇,到处都在传他私下里开设了多少宝昌布庄,甚至有人已经在说他搜刮民脂民膏,收受贿赂。
“就算走漏风声也不可能一下子传遍洛北,再说诟病也是诟病奴家,怎会诟病到老爷身上?”
“你仔细想想,有没有在什么地方透露过自己是宝昌布庄东家?”
“绝对没有,奴家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娘家人都没有透露过。”
秦世焕极力压下心头怒火,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料你也不至于这么没脑子,可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林招弟也在想问题出在哪里,她确实没有走漏过一点风声。
过了好一会,林招弟突然开口,猜测说:“会不会是苏氏?当时他们明明已经走投无路,却还刻意压价,放出风声说找到了更廉价的采购渠道,奴家怕是真的,让人和苏大年交涉,苏大年却坚定认为奴家派去的人不是东家,要和真正的东家谈。”
“你出面了?”
“奴家当时想过出面,但没等奴家出面,苏大年又宣布苏氏倒闭。现在想来,他之前故意压价,会不会就是为引奴家出来?许是查到了什么,没必要在等奴家出面,便宣布苏氏倒闭?所以他现在要报复,猜测到老爷才是真正东家,便冲着老爷来了?”
秦世焕眉头皱的能夹死只苍蝇,眼眸眯成一道危险的弧度:“不是没这个可能,可惜这个老东西是白石镇人,我动不了他。”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秦世焕沉默良久,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打着桌面。
事态对他很不利,不管是不是苏大年做的,对方既然冲着他来了,他要出面澄清宝昌布庄不是他的,又恐怕对方手里有证据。
但不澄清的话,任由流言蜚语发酵,他只会更被动。
“你先去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压制流言蜚语,其它的容我再想想。”
“是。”
秦世焕叮嘱:“最近行事低调点,恐怕针对我的人还有后招。”
“奴家明白。”
林招弟暂时顾不上余采薇和萧咏那边了,她现在对秦家父子指望不上多少,必须得利用宝昌布庄中饱私囊,有了钱才有立足于世的底气。
没有什么事情能重要过宝昌布庄!
林招弟开始给各镇官府送礼,希望能把散布谣言者抓起来给点教训,但反响平平。
钱收了,却没几个会真正为她办事,各镇官府可以不找宝昌布庄麻烦,也可以给一些必要审批。
但是要官府大张旗鼓帮忙控制茶楼酒肆的舆论,那就有点难了。
事情闹开,谁不怕惹一身骚?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没几天舆论渐渐偏了,宝昌布庄是秦世焕的消息,似乎只是一个引子,大家开始议论秦世焕经手的一些不清不楚的案件。
别说林招弟急,整个秦家都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师爷陈梁丰找到秦世焕,顾不上擦拭额头的汗水,小声凑在他耳边说:“大人,不好了,我得到消息,最近的流言蜚语传到了洛州府,上头已经派人来青水镇,说是要审查大人经手的所有案件。”
秦世焕走到书房窗户前,抬头看着乌云压顶的灰暗天空,喃喃自语:“谁能动了青水镇的天?”
陈梁丰说:“老爷没有明着做过什么,可是”
秦世焕双眸一凝:“没有可是,本县堂堂正正做人,清清白白做官,对得起自己良心,也经得住查。”
这话意思就是不怕洛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