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林招弟起来打算离开府里出去散散心。
阻止不了秦泽纳妾,不如眼不见为净。
在门口等了好一会,不见马夫套好车,她不耐的往马圈走去,正巧碰见秦世焕和管家在马圈边等候套马车,她便在不远处站了会,估计是马夫想等秦世焕的马车先套上,这才耽搁了。
管家说:“今天少爷要抬五姨娘进门,老爷您中午不留在府上?”
秦世焕摆摆手:“正是因为他要纳妾,我才不留在家里。”
“为何?”
“若我今天留在府内,不是明摆着支持泽儿再纳妾?林氏既然来找我说这个事,多少还是要顾及一下她感受的。”
“四姨娘......唉!”老管家唉声叹气的摇摇头。
“怎么了?”
“老爷别怪我多嘴,四姨娘年纪虽小,性子却太过狠辣,在老爷和大少爷面前恭顺贤惠,私下里全然又是大相径庭做派。昨个下午只因小茹没能把大少爷请去她院里,便把小茹砸的头破血流,伤口不小,正中太阳穴,留疤是必然,一个姑娘家的容貌就这么毁了。”
“你觉得我给她的权力太大?”
老管家和陈梁丰一样,都是秦世焕心腹,说话要比别的下人胆大些,他苦口婆心道:“已经不是第一次,别说下人惧怕四姨娘,二姨娘三姨娘也不敢得罪她,甚至少夫人有时候都得忍让她三分,毕竟只是个姨娘,这般下去,不妥啊!”
秦世焕沉默片刻,说:“林氏的性子有利有弊,毒辣是毒辣些,不过有她压着,少了许多内宅烦心事,她现在对秦家有用处,放任一些无妨。”
秦世焕不在乎内宅的事情,以前乔氏掌家的时候,下面这些个姨娘哪一个安分?只要林招弟能压制得住,表面风平浪静那也是让他省心。
再者宝昌布庄还需要林招弟出谋划策,想要她死心塌地,给一些放纵是应该的。
秦世焕的马车离开后,林招弟才从树后走了出来,眸光阴鸷的看着大门口。
脑海里一直回荡着“她现在对秦家有用处,放任一些无妨。”
如果她对秦家无用了呢?
秦世焕是不是不会在纵容她?
难不成还能指望见异思迁的秦泽?
等宝昌布庄开遍洛州,稳定发展的时候,怕不就是她对亲家无用之际吧?
既如此,何不提前为自己做打算,顺便利用秦家权势,把想做的一切都做了?
林招弟的马车离开秦府后,打消了出去散心的想法,对车夫说:“去白石镇梧桐巷。”
如其名,白石镇的梧桐巷路边长满了梧桐树,棵棵比人粗,炎炎夏日里,为附近居民提供一片凉爽树荫。
林招弟透过车窗看三三两两坐在路边乘凉的人,神情有些恍惚。
心里既有隔世的伤感,也有隔世的怨恨,那是两种互相牵制的极端情绪。
马车缓缓停在一处小院前,车夫提醒了好几次,林招弟这才带上帷帽下来,她也需要平复一下心绪,防止再次相见,忍不住一刀捅死里面的人。
小院很破旧,泥巴糊起来的院墙半人高,可清楚看清里面。
不大点小菜园子,种了些小葱和莴苣,菜园子上方系着绳子,绳子上挂着几件妇人和男子的衣物。
再简单不过的房屋构造,三间堂屋带东西侧屋和一个伙房,东侧屋住的是一个年轻书生,西侧屋住的是书生的母亲。
林招弟在门口站了好一会,深深吸了口气,然后上前敲门。
东侧屋出来一个拿着书籍的年轻男子,看起来十八九岁,着一身子衿,样貌秀气,气质温润。
前世,她便是被这副长相与气质迷的七荤八素,亲手断送了美满家庭。
如今在看,却觉得弱不禁风的很,再无前世半点爱恋。
从他带着外室跑路,舍弃她一人面对流言蜚语,严刑峻制,她们之间的情分已经不复存在,只剩下了满腔怒火与恨意。
“姑娘找谁?”
书生打开院门,看不清眼前人样貌,也不知是不是挽发妇人,只能从身形判断,像是一个姑娘。
林招弟尽量保持声音平静,不让恨意外泄:“找你。”
“你是?”
“能让我进屋说话吗?”
“家中母亲出门,只怕孤男寡女有损姑娘名节。”
林招弟心底冷笑,真是装的好一副正人君子风度。
但看外表,这个书生的确是文质彬彬、温良恭俭,任谁见了都得夸一句谦谦君子。
殊不知,不过是个虚有其表的伪君子!
他,便是萧咏!
林招弟直接抬脚跨进门槛,边往堂屋走边说:“我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
萧咏跟在后头:“姑娘,请问你有何事?”
林招弟进了堂屋,里面只有些简单陈旧的家具,而她已经不能适应坐这种矮凳,便选择站着。
“姑娘,我们认识吗?”
林招弟轻蔑的扫视堂屋:“和我第一次来一样,毫无变化!”
一样的破旧,一样的让人多待一刻都浑身不舒服。
“姑娘来过我家?我并不记得。”
林招弟嗤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