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夜晚,住在溪流附近,入了夜狼嚎伴随蛙声一片。
林燕儿虽然待在屋里只照顾孩子,还是被热的心烦气躁,不能出去透透气,只好下床把窗户打开一点缝隙。
见杨大郎进屋,林燕儿站在窗边说:“大郎,娘不是在库房里用硝石做了冰盆子吗?你拿一盆过来吧,现在天气好了,晚上又热的睡不着。”
杨大郎把这茬给忘了,转身又去库房里端了一盆回来。
平时杨大郎知道她在屋里烦闷,回来总会说一些白日里的事情,哪怕只是一些琐碎。
今晚上床后一言不发的,还直接背对着她。
林燕儿能感觉到身边人不均匀的呼吸,他并没有睡着。
“还在为断亲的事情不得劲?”
杨三姐过来看小侄子时,对她说了这个事,她想杨大郎应该是为了断亲心里不高兴。
不见杨大郎回答,林燕儿自顾自的安慰:“其实没必要太难过,我们与老杨家闹成这样,不断亲也不可能再接受彼此。娘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不想等我们以后各自分家,老杨家那边会纠缠不休,拖累我们。你别多想了,凡事听娘的准不会错,她不管做啥,总归都是为了我们好。”
杨大郎当然知道余采薇都是为了他们,这一点他从未怀疑过。
杨大郎突然打断林燕儿,问:“如果有一天你很在乎的人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你该怎么办?”
“这是什么问题?人怎么可能变成另外一个人?”
“我只是打个比方。”
林燕儿没想过,琢磨了好一会才回答杨大郎:“我想那个人一定发生了很大的变故才会变成另外一个人,但是不管怎么变,她还是她,难道你会因为她的变化就不在乎她了吗?”
如果是真的换成另外一个人,只是皮囊未变呢?
杨大郎在林燕儿这里并没有找到答案,闷闷的说:“睡吧。”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房中,余采薇便下床穿衣服,今天的眼袋特别严重。
选择和杨大郎坦白后,她的心绪也无法平静。
确定杨大郎不会伤害她,但她却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留在这个家里。
孩子们不接受,她可以离开,却没那么洒脱,情意是最难割舍的东西,所以她内耗了一夜无眠。
说好要给杨大郎时间的,余采薇尽量避开了他,提前吃了早饭便出去了。
荷田里,荷叶挨挨挤挤地挤在一起,像一个个碧绿的大圆盘。
早晨的微风吹过,荷花随风轻轻舞动,在荷叶的衬托下,显得清秀,雅致,整个田间弥漫着沁人心脾的芬芳。
终于,余采薇看到了她幻想中的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为了避免紧迫赶工做藕粉,采藕是依次的,趁着早晨不那么热,先采藕的两家人已经在荷田里忙碌。
“大郎娘,你快来看看,这莲藕可长的真好看呐。”
水还没有完全消下去,说话的男人膝盖以下部位都在水中,手里拿着一株五节的短粗莲藕,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而他面前的水面上,漂浮的也全是一株株挖上来的莲藕。
“长势不错,好挖吗?”
男人的媳妇抬起头,笑盈盈的说:“好挖好挖,顺着藕杆的方向,用脚轻轻往下试,顺到了根部,抓起来轻轻往上拉就出来了,莲藕横着长,不深。”
“不深就好。”
妇人有些惋惜:“花才开,这会就把莲藕给采了,会不会降低收成?”
“不会的,我们是去年入秋种的莲藕,在入冬之前已经在生长,今年开春大家才开始种,我们的莲藕却已经复苏,长的要比他们快的多,无关于莲藕开不开花结果,产量都是差不多的。”
男人说:“那感情好,正好我们把莲藕采了,后面的水位也该降下去,我们继续种,明年这个时候还是比别人家收的快。”
“那你们要记得把头部带胚芽的藕节保留完整。”
“放心吧,我们种过一季,知道怎么辨认胚芽了。”
余采薇又去另一家荷田查看,这两家地势相对高一点,水位不是那么的深,采藕不会太困难,这也为什么会让她们两家先采收的原因。
看过没什么问题,余采薇便打算回去看看孙春喜安排的临时工怎么样,没走几步,一个妇人抱着好几株莲藕追上来。
“大郎娘,我瞧着你家莲藕还没有采收,先拿些我家的回去吃。”
余采薇摆手拒绝:“不用客气,下午你们就要送莲藕去作坊,我家里要吃不是多的是?”
妇人一拍脑门:“瞧瞧我这狗脑子,好几年才有收成,一高兴就转不过这么简单的弯。”
“这没啥,你快回去忙吧。”
妇人又叫住余采薇,难为情的问:“大郎娘你在等等,不知道我们种的莲藕多少文钱一斤呐?”
余采薇顿时了然,妇人说是送莲藕,其实想事先询问清楚价格才是真。
她并不芥蒂妇人的小心思,多少人把希望寄托在莲藕上,一点小心思又算的了什么,至少妇人眸底噙含的感激不作假。
“本来我打算一文钱两斤收,但是现在粮食的价格太高,我要是一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