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采薇漠然看着何兰,言简意赅说了两个字:“不借!”
不是没钱,不是周转不开,单纯的,不借!
何兰心里清楚自己和余采薇闹的有多僵,想要她出手帮忙,没那么容易。
心里恨毒了余采薇发达后对她们冷眼旁观,平时也不愿意求到余采薇跟前,可此刻情急之下,别的一点办法都想不到。
转而,何兰看向站在余采薇身后的几个孩子,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冲上前拉着杨大郎的手臂,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说:“大郎,要去充军的人是你阿翁,亲阿翁,你不能铁石心肠见死不救啊,一百两对于你们家根本不算什么,但你今天要是不拿出来,就是泯灭人性,要遭天打雷劈的!”
杨二郎好笑道:“把阿翁名字报上去的人是大伯,我大哥家从头到尾都没参与过你们家事情,咋还能诅咒上我大哥了?要天打雷劈也该是大伯才是。”
何兰狰狞的冲着杨二郎嘶吼:“你这个愣种给我闭嘴!”
苏清慈不高兴道:“我相公不是愣种,他只是喜欢说实话,性子直不藏心眼子。”
何兰猛的一把推开苏清慈,怒道:“小贱蹄子你才进门几天?我们老杨家事情有你说话的份?”
苏清慈想象不到当祖辈的人,不容分说便对孙辈的人动了手。
脚下一个打滑,“啊”的一声尖叫,趔趄往后倒去,吓的她顿时花容失色。
杨二郎眼疾手快拉住苏清慈,手上用力,把她给拉到怀里,这才没让她跌进泥泞里。
杨三姐见二嫂被欺负,极少与长辈争论的她此刻也动了气,紧绷着俏脸质问何兰:“二嫂说什么了阿婆就动手?”
何兰说:“她嫁给了二郎就是我的孙媳,对我不尊重我推她一下都是轻的。”
杨大郎冷着脸道:“阿婆,这就是你借钱的态度?”
何兰知道杨大郎是个好说话的,所以才会盯着他,放软了语气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赶紧拿一百两银子先救你阿翁,不然一会人被带走就来不及了。”
如果何兰不那么蛮横,杨大郎兴许还会看在血缘至亲的份上,仔细考虑要不要拿出一百两免去杨老汉兵役。
但现在他很肯定,不会拿出来了。
关键时刻,何兰还异想天开,觉得他们该对老杨家人怀揣一颗不管你怎么对我,我们依然是一家人的心!
杨大郎坚定的语气里透着丝丝嘲弄:“家里主事的是我娘,娘说不借,我要是答应,岂不是忤逆?阿婆一直不喜我们忤逆长辈,我自然得上行下效!”
余采薇其实最担心的就是杨大郎妇人之仁,这次的处理方式,她很满意,对几个孩子的态度,也很满意。
余采薇附和道:“大郎说的是,家里我做主,我说不借,便是不借。”
何兰只想要钱,不想和余采薇吵:“都啥时候了,你还要置这一口气,是不是要我跪下才肯拿钱?”
余采薇没忍住笑出了声:“置气?和谁置气?你?何婶子想多了,别说杨叔只是去服兵役,便是马上活不成等着一百两救命,我也不可能借。我们两家各扫门前雪,谁都别给谁添堵多好?我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管你家破事?所以你还是别跪了,像我这种铁石心肠的人呐,真跪我也顶多当个笑话看看罢了。”
老杨家是个烂根的门户,杨老汉得负大部分责任。
一切都因他的默认许可,才造就出了这么一群自私、刻薄、阴坏的儿孙。
余采薇并非生性凉薄之人,爱心她有,但不泛滥!
不值得救的人,便是立刻死在她面前,也不会怜悯半分。
何兰软的硬的都不行,一屁股坐在泥泞里,鬼哭狼嚎起来:“造孽啊,儿子儿子不孝,孙子孙子不敬,老头子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还要服兵役,儿孙没有一个肯站出来的,我和老头子的命咋这么苦......”
没人去劝何兰,在场的谁不是给家人送行的?哪有心情劝慰何兰。
这样的戏码余采薇看腻了,对几个孩子说:“泥泞的很,身上都脏了,回家换衣服去。”
苏清慈和杨三姐一人一边上去挽住余采薇,带头先往家里走,杨大郎和杨二郎紧随其后。
杨志才把何兰给扶了起来,无奈道:“大郎娘不可能管你们的,闹也没用。”
何兰软硬皆施,撒泼打滚,余采薇却一点不上道。
她想今天便是把嗓子嚎破,余采薇也不会回来搭理她,索性不嚎了!
何兰突然拉住杨志才的手,苦楚道:“老六,你小的时候爹娘没少疼你吧?难道你也要看着亲爹充军?”
杨志才为难:“大郎娘能借给花氏钱,我们也没想到,可只有一百两,不能免两个人的兵役。”
“我就问你愿不愿意救自己亲爹?”
“我当然愿意,但是委实没法子!”
何兰的手上全是泥泞,擦了擦眼泪,弄的一脸泥巴不自知:“你和衙差说一声,就说你愿意代替你爹服兵役,衙差肯定会同意,打仗还得是年轻力壮的去。”
杨志才震惊的嘴张了合,合了张,许久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娘,你要我代替爹去服兵役?”
“不然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