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红霞坐在堂屋门槛上摘菜,闲话家常的语气中又带着些得意:“他爹,我当时要分家是不是正确的?”
杨志成在院子里劈着柴火,应和道:“得亏了你,不然这次指不定要谁去服兵役。”
父亲是一家之主,且上了年岁,他总不可能去。
杨志业那边是大房,肯定也不会去。
二房杨志高好吃懒惰,除了喝酒,一天天的啥也不寻思,更不可能去。
最后剩下了谁?
五房和六房呗!
要不是分家,此刻不知道五房和六房争成啥样。
这会好了,五房一儿一女,两个男丁不在征兵范围内,杨志高那边和离之后只有林虎子一个便宜儿子,都不用去。
“大房六房那边火烧眉毛咯!”
“这话你可别出去说,不然别人得说我们幸灾乐祸。”
袁红霞嘿嘿笑道:“你当我傻啊?没啥意外的话,就是老大和老六去了,咱们明天也去探望探望,当是送别,不然这辈子恐怕见不着了。”
杨志成怎么听袁红霞的语气都像是幸灾乐祸,多多少少有点不舒服,不管关系咋样,那都是他亲兄弟,怎么也不该幸灾乐祸。
“行了行了,你别这样说话!”
袁红霞不再多言,心里能理解自家男人那点微薄的兄弟之情,她自己偷着乐呗。
夜幕降临,余采薇家正在吃饭。
林燕儿坐月子,佩欣分外做了不放盐的猪蹄汤加两个馒头,她见不得风,给送去房里吃了。
苏清慈听杨二郎回来说起娘家事情,心情不佳,和杨二郎也没去餐厅吃晚饭。
只有余采薇、杨大郎、杨三姐三人,情绪都不是很高。
花小桃过来见院子里没人,便朝着有声音传出来的餐厅走去,哭喊着说:“大郎娘,你在不在?大郎娘你在吗?”
餐厅的三人面面相觑。
余采薇放下筷子,刚起身,花小桃已经进来了,不容分说“噗通”就跪。
“大郎娘,我求求你救救我家志才,我给你磕头了,求求你发发慈悲吧,以后我给你当牛做马,为奴为婢都成。”
杨大郎和杨三姐赶紧放下筷子去扶花小桃。
杨大郎说:“六伯娘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话好好说就是。”
花小桃不起,只盯着余采薇哀求,她心里明白,这个家里余采薇说的算。
“大郎娘,我家三个孩子太小,我一个妇道人家真的养不活他们,分了家后谁都指望不上,志才要是去服兵役,我只能带着三个孩子去死了啊。求求你借我一百两银子,以后志才每个月的工钱你全部扣下,我算过了,八九年时间,我们家一定能还完的。”
花小桃一来余采薇就猜到她想干啥了。
“先不说八九年的时间那么久,杨志才每个月的工钱全部用来抵账,你们家咋过日子?”
“我们家还有一亩地,省吃俭用能对付着活下去,总比志才去服兵役的好,我可以过苦日子,却不想年纪轻轻就守寡啊。”
“你先起来。”
花小桃非但不起,还磕起了头:“大郎娘,求求你了,我们家真的不能没有志才,我宁愿自己去服兵役也不能让他去,至少他能挑起家里的大梁,可是我不行的啊,求求你了,帮帮我们家......”
余采薇无奈, 借了这笔钱,她也不可能每个月让杨志才以工钱抵账。
本意想让林家村人都能富裕起来,每个月一点余钱都没有,只会越来越穷。
手里没点底气,怎么把日子过起来?
要是不借这笔钱,或许这辈子她们夫妻之间,父子之间,只剩下最后半个月团圆了。
余采薇没为难花小桃,对杨三姐说:“你去拿一百两银票给她。”
要么直接说不借,借的话便干脆点,她做事向来雷厉风行,没必要犹犹豫豫钓着花小桃,或是居高临下看花小桃这般歇斯底里。
花小桃泪眼婆娑的震惊抬头,以为一百两的银子,余采薇不会这么轻易答应。
“你......真的愿意借我一百两银子?”
余采薇上前把她给拉了起来,说:“你不就是来借钱的?怎的借到还不相信了?”
花小桃猛的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悔恨道:“大郎娘,以前我不是人,看不到你的好,跟着魏氏欺负你,可我们家走投无路,都是你在帮忙,我真是个杀千刀的。”
余采薇浅浅一笑,对老杨家六房终究还是释然了。
与其等个十年八年让她们还钱,不如罢了,左右她不缺这百两银钱。
全当是为孩子们积德行善,多留一门懂得回头的亲戚吧。
“过去的事情别提了,人得往前看,浪子回头还金不换不是?这笔钱我也不会从杨志才工钱里扣,你家存点钱了还是要先去买宅子,把日子过起来再说。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还,没钱便罢了,我不是铁石心肠非对老杨家的堂亲一个不认,只要你们六房别没事跟着胡搅蛮缠,该接济的,我余采薇也不会差事。”
言外之意,余采薇是认了六房这门堂亲了?
花小桃潸然泪下,保证道:“以后我们六房只听你的,你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