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年问:“你咋来了?”
杨二郎回道:“我大嫂昨天生了小侄子,我和娘来镇上置办些东西,顺便过来邀请苏老爷一个月后去家里吃酒。”
“亲家人呢?”
“她在红叶街的府上,下着大雨没让她跟着过来。”
苏大年扫视了一圈厅堂,连杯茶盏都没有,本就不好的脸色越发阴沉。
“来多久了?”
“哦,大概有一个多时辰,管家说你去布庄了,我就在厅堂等了一会。”
杨二郎早想回去吃饭,又因为没见着苏大年,怕回去和媳妇没个交代。
“你吃饭了吗?”
杨二郎不想留在苏府吃饭,借口说:“来的时候吃过了。”
算一算杨二郎等待的时间,怎么可能来之前就吃过,看来也没人给杨二郎准备午饭。
苏大年转身冲着守在风雨连廊里的丫鬟发难:“你们都是死人吗?大姑爷来了这么久,不准备午饭,连茶水也不倒?”
突然被苏大年重视,杨二郎大感意外。
要不是之前的亲身经历,凭着今天苏大年态度,他可能会以为不是同一个人。
和苏清慈误会解开,苏大年其实也没那么讨厌!
两个丫鬟颤颤巍巍进厅堂,低着头一个不敢说话,一个欲言又止:“本来陈姨娘是有准备饭菜和茶水,可是......”
苏大年不耐烦:“可是个什么?吞吞吐吐的,有话就说!”
“是大夫人不准!”
吕氏原形毕露,管家权被夺,现在装都不装了,不待见杨二郎便显现在了面上。
杨二郎满不在乎的耸耸肩:“不用麻烦,我看看苏老爷一会就走了。”
苏大年厉声对丫鬟道:“告诉陈姨娘一声,她要是管不了这个家,以后府中大小事物便全让管家来打理,现在立刻去准备酒菜。”
丫鬟低低应了声“是”赶紧出去,生怕苏大年殃及池鱼,一个不高兴再训斥她们一顿。
“真不用那么麻烦,我一点都不饿。”
苏大年阴恻恻看着杨二郎,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好一会才语气不是很好的说:“我还没吃,陪我喝一杯!”
杨二郎每次来苏府都不痛快,真心不太愿意留下来吃饭。
他又不傻,在厅堂等一个多时辰没个主事的人来招待,自己不受欢迎很明显。
最后还是和苏大年一起去了膳厅,大户人家上菜也快,坐下没说几句话,一桌丰盛的饭菜便端了上来,酒水是杨二郎带来的。
杨二郎拿起酒坛先给苏大年满上:“我瞧着苏老爷脸色不好,是生意上出了什么问题吗?”
不等杨二郎给自己酒盏里倒上酒,苏大年拿起酒盏一饮而尽,而后长长吸了口气。
“你不接触布料生意,和你说了也不懂。”
杨二郎哼哼:“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懂?”
苏大年睨了他一眼:“今年镇上多出来的宝昌布庄知道吗?”
“知道,宝昌布庄里的布料结实耐磨,价格上还便宜许多。”
“他们用半年时间,在洛北镇上开遍了铺子,目前还在持续扩张中,而苏家的生意,九成在洛北,再这样下去,另外一成都得被他们挤没。”
谁不想买质量好又便宜的布料?
连母亲那么大手大脚的人,买布料现在也会把宝昌布庄当成第一选择。
苏大年真碰上棘手的竞争对手了。
杨二郎如今对生意上的事情可不是小白,苏家布庄在洛北几十年无人能匹敌,被占据了九成生意是什么概念?
怪不得苏大年愁白了头!
“半年时间把铺子开遍洛北,财力,人力非同一般,对方是什么人?”
“最让人头疼的莫过于此,对方快把我苏氏的路堵死,我却至今查不出他是什么人。一开始以为他们冲着苏氏而来,现在看他们的扩张速度,目光该是放在整个洛州的。”
把生意做的这么大,背后没点靠山不可能,苏大年想要用点非常手段都不敢贸然行动。
杨二郎摩挲着下颚:“苏老爷为什么不和他们一样采购中州布料?依照苏家的底蕴,同等价格,对方不可能是对手。”
苏大年稍显意外:“你还知道宝昌布庄的布料来自中州?”
杨二郎没办法解释怎么知道的,连他自己都搞不明白,第一次见到宝昌布庄,他就对‘宝昌’两个字莫名熟悉,不需要任何人说,脑子里下意识便出现了宝昌布庄里的料子来源。
所以他只能把这一切归为上辈子,但上辈子这种玄幻的事情,又要怎么对苏大年说?
“家里和祥顺楼的生意都是我在跑,经常来镇上多知道了些。”
苏大年胳膊肘抵在桌面,用手搓了搓疲惫的脸:“我了解到中州布料物美价廉时,第一时间让人和中州那边联络,但人那边说已经和宝昌布庄立了契约,洛州只供应宝昌一家。”
杨二郎顿了顿,问:“苏氏布庄还能撑多久?”
“现在老主顾都在日渐减少,年前采购的布料和今年自家染坊做出来的全部积压在仓库,布料这种东西,压手里个一年半载倒也无妨,问题是宝昌布庄一直这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