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芙蓉笑的尴尬:“家里弟弟妹妹多,也是知道一些的,燕儿姐已经生了吗?男孩女孩?”
余采薇言简意赅:“男孩。”
“男孩好,我娘说,只要第一胎是个男孩,有人传宗接代,在怀上就没啥压力了。”
余采薇从来没有重男轻女的观念,男孩女孩她一样的疼爱。
懒得和石芙蓉解释废话,她自顾自挑着布料。
石芙蓉见余采薇不怎么想搭理自己,垂下了眸子:“余夫人还在为上次的事情记恨我吗?”
余采薇转身往里间走去,看着墙边挂着的布料,漫不经心说:“记恨倒是算不上的,全当是用你给我女儿上一堂课,让她明白,心思不纯的人,一开始便不应该救。”
“在余夫人的心里,我当真那么不堪?”
“我心里你是怎样的人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的事情,的确很不堪,不是吗?”
是芙蓉的声音压低了几分:“我从来没想过伤害过你们家任何人,只是想要一个安稳的生活。”
余采薇不屑一笑:“没有想过伤害我们家任何人?一开始你求我出手相助时,看上的应该是二郎吧?毕竟我和三姐穿着打扮普通,你在牙行街上看了一圈,发现二郎身上穿的是狐裘,该是富家子弟,与其说是在向我求救,不如说你在向二郎求救,对吗?”
石芙蓉被戳中内心,却是矢口否认:“我没有,情急之下,人怎么可能想到那么多?”
余采薇不置可否:“后来你为什么没有对二郎献殷勤,大概是因为看到清慈的才貌有了自知之明吧?好在我还有个老实巴交的长子,而我的长媳林燕儿才貌一般,性子不够强势,插足大郎婚姻,远比插足二郎的要容易些。可惜啊,事情不能如你盘算的一般,大郎燕儿虽然老实好说话,却情比金坚。在我两个儿子身上看不到希望,恰巧碰见了林同灌醉章弈文,你便急中生智,随机应变,是也不是?”
心事被剖开,石芙蓉原本菜色的面容更添一抹苍白,唇瓣颤了颤,却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
她一直都知道余采薇聪慧,却也想不到她能把自己看的分毫不差。
“如果你在我的儿子身上得逞,便是破坏了他们家庭,伤害了他们夫妻感情,同时三姐也会自责内疚,因为她的一时善心,搅的家宅不宁。如此,你还敢字正腔圆说没想伤害过我们家任何人?本是心机城府颇深的人,要说联想不到这点,倒是让我觉得可笑讽刺。”
石芙蓉想要辩解:“我只是想”
余采薇颇有几分厌烦,回头冷漠的看着她:“别在说什么你只想要一个安稳的生活,你的悲剧不是我们家造成,也不是章家父子造成,凭什么要我们来为你买账?我们是欠了你什么吗?你的理直气壮从何而来?”
石芙蓉暗暗咬紧牙关。
“让我来猜猜,你明明已经得偿所愿,只需要在章家后宅安安分分的,便可衣食无忧一辈子,根本不需要主动再来我面前讨好,现在又如何上赶子?因为你明白了以不入流的手段进入章家,所以你的日子不如想象中那般快活如意,想让我帮你和章县令说道说道?如果真是打的这个主意,那你这次算计错了,我没那么大的脸面,帮不了你!”
就算可以帮,余采薇也不会帮,如石芙蓉这种人,没有人能养的熟。
即便章家父子给了她梦寐以求的生活,可谁又知道这般机关算尽的人不会想要的更多?
人性本就贪婪,包括余采薇自己。
但她能保证的是,自己的贪婪,不会是恩将仇报,不会让自己的贪婪伤害到无辜之人。
“若是余夫人帮我一次,以后我石芙蓉必感念恩德,你生意做的这么大,有了我这层关系,以后求老爷办事的时候多了。”
余采薇觉得好笑,一个被章家当成奴婢养在后宅的女人,能帮她说什么话?
而且章云岭那种铁面无私的人,连自己正妻的亲弟弟都不肯徇私,又怎会为了儿子的妾侍徇私?
既是一个不会徇私的人,她又需要石芙蓉什么呢?
“你觉得我很蠢?”
“芙蓉真心想同余夫人合作!”
余采薇很不给面子:“没有任何一种合作是空手套白狼的,你最多只能算是画大饼!”
阴天的布庄生意并不好,里间只有余采薇和石芙蓉两个人,石芙蓉很想给余采薇跪下,又怕外面会有人突然进来。
知道余采薇没那么好糊弄,她只好坦白。
石芙蓉双手握着余采薇手臂,声音里带上了哭腔,也压到了最低:“求余夫人就帮我一次吧?章弈文把我接回府,让我与丫鬟同吃同住,连个通房都算不上,我在章府活成了一个笑话。前几天,老爷托人给公子议了亲,女方父母没旁的要求,只有一点,接受不了公子未娶先纳妾,要公子打发了我。夫人,我不想在回到人牙子手里,求求你再帮我一次。”
她在章府有苦说不出,如果章弈文只是对她视若无睹,便也就忍了,绝对不会打了自己的脸,再回头求余采薇帮忙。
可是章弈文议亲的人家,接受不了章家有个手段卑劣的姨娘,一定要章弈文打发了她,不然亲事没必要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