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春光明媚,气温稳步提升。
余采薇把做好的斑节虾装进陶罐里,又准备许多零嘴一同带去书院给杨四郎。
小豆丁听说母亲和二哥来了,下学堂撒欢的往书院门口跑,老远喊着:“娘,二哥。”
余采薇手里拿着东西,不好抱他,杨二郎上前一把人搂在怀里抱了起来。
掂了掂体重,杨二郎说:“怎么轻了,书院没给你饭吃吗?”
“有吃饭啊。”
余采薇瞧着也瘦了,肉嘟嘟的腮帮子明显小了,她问:“不是给你钱加餐了吗?没加吗?”
杨四郎说:“也加了。”
杨二郎嫌弃的擦他流出来的鼻涕:“加餐还给自己吃瘦了?”
杨四郎嘿嘿一笑:“有时候不止我和铁柱吃。”
余采薇大概猜测,学子太多,看到有加餐的,有些人筷子伸的长。
她以前上中学的时候也这样,那时候学校不统一餐食,可以加餐的,有的家长心疼孩子,会往卡饭里多充点钱,当然,她不属于那种饭卡钱很充裕的孩子。
一个人加餐,可能就会有多个要好的同学吃。
余采薇问:“夫子教的东西能跟得上吗?”
杨四郎点点头:“跟得上,夫子还夸我聪明,就是铁柱有点跟不上,夫子让他早晚都要在寝室里温习。”
余采薇又问:“在书院可还习惯?”
杨四郎说:“习惯,夫子说进了书院就要学会独立,娘,我是大孩子了。”
余采薇嗤笑:“小豆丁点的,算什么大孩子,娘给你拿了虾干和一些肉干之类,记得吃。”
杨四郎伸头看余采薇手里提着的篮子。
余采薇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掀开篮子上的碎花布,打开陶罐,先给他拿了两只斑节虾。
“咯,吃吧。”
杨四郎挣扎着下了地,接过余采薇手里的虾干,一边剥一边说:“娘,我的小兔子还好吗?”
“好的很,你大嫂每天都喂,回去了记得要好好感谢大嫂。”
杨二郎说:“我和娘还要去祥顺楼有事,你在书院乖乖的听着没?”
杨四郎本来挺高兴的,听说他们刚来就要走,手里剥着的虾都不香了,眼巴巴的看着余采薇:“娘,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
余采薇摸了摸他的脑袋:“六天后不就又回家了吗?这都忍不住还说自己在书院习惯?”
杨四郎撇了撇嘴,他其实在书院并没有多好,只是不想告诉母亲让她担心。
寝室里一般会住几个年岁大些的学子,方便照看年岁小的,却是照看没多少,倒成了山大王,尽是每天使唤年岁小的。
杨四郎带来的东西自己吃不了几口,一开始拿出来就被抢,后来直接问都不问,直接上他柜子里翻。
平时加餐不问就吃,有的人更过分,就守着那几个手里有钱的。
别看林铁柱壮实点,在大孩子面前那也是小鸡崽一般,说不过,也打不过。
他们告诉了夫子一次,夫子罚了那几个大孩子,一点用没有,下次该怎样还是怎样。
杨四郎除了被抢东西,还被孤立了,只有林铁柱愿意和他玩。
这些话杨四郎不说,余采薇自然不知道,只当他是还没有适应书院的生活。
叮嘱了他几句要照顾好自己,把东西给他就和杨二郎走了。
杨四郎提着篮子回到寝室,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一把将篮子夺了过去。
“听说你娘来看你了?带了啥好吃的?”
坐在床边的林铁柱把书本一扔,愤愤然道:“张子旭你又抢四郎的东西,快还给他!”
张子旭睨了林铁柱一眼:“我就抢了你能咋地?这个寝室里小爷说的算。”
杨四郎上去要把篮子抢回来:“还给我,这是我的东西。”
张子旭把手太高,蛮横道:“现在是我的了,小屁孩,敢不听我的话是要讨打吗?”
杨四郎蹦跶起来也够不到,生气,又打不过,不知道该怎么办。
林铁柱答应爹娘和余采薇来书院不打架,看到杨四郎被欺负,还是没忍住,扑上前就和张子旭打了起来。
可他才八岁,矮了张子旭一个肩膀,加上全寝室的孩子都听张子旭的,哪里能打得过。
最后的结果,无非是林铁柱杨四郎两个人脸上挂彩。
闹到夫子那里,口头教育了一番便没了下文。
同一时刻,余采薇带着一坛酒水坐在了祥顺楼二楼的天字号包厢。
唐掌柜送来了一桌饭菜,然后候在一旁。
裴齐饶有兴致的说:“余夫人来我祥顺楼还要自带酒水?”
杨二郎打开酒坛,一股醇厚酒香顷刻散开,他给裴齐先倒上,然后再倒母亲和自己面前的酒盅。
裴齐闻着酒香就知道余采薇为什么要自带酒水了,深深的吸了口气,颇有几分陶醉:“好香醇的酒。”
余采薇笑道:“今天是专门过来感谢裴少东家出手救我三弟。”
裴齐调侃道:“酒是好酒,可一坛酒打发了在下,余夫人小气了些。”
杨二郎接口说:“如果我娘送裴少东家这桩酒水买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