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怀信觉得余采薇在强词夺理,虽然改朝换代后,皇家改变了禁止商贾之子禁止科举制度,只要科举者本人不从商即可。
可商人处于鄙视链的最底端,和贱民无差别,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长姐虽是乡野女子,却并非目不识丁没读过书,该明白我话里的道理。我之前的确不知你在林家村境地,可在难在苦,你也不能忘记父亲对我们的教导。”
余采薇不否认余怀信有点三观,但不多,刻在骨子里的古人封建思想,她真受不了。
话里话外的意思,还看不上目不识丁的乡野女子,觉得自己多读了点书便高人一等。
他的出身并不高,若不是余耀光是个老童生,死了又留了点遗产供养他把书读下去,余怀信的优越感从何而来?
“死亡和从商,换你,选哪个?”
“长姐何必强词夺理,现在你不是还好好的活着?”
余采薇眸底的讥讽越发浓烈:“如果我没有从商,早已饿死在山洞里了!”
余怀信不信余采薇的话,认为她在为自己从商找借口。
“不管如何,我都不会认可长姐从商是明智之举。即便不为自己着想,你也该为孩子着想。大郎二郎年岁大了,精进学业有些晚,可四郎呢?难道也要让他一辈子留在山野之中?你现在供养一个孩子读书应该办得到吧?不说他进书院会被人瞧不起,即便科举能高中,也是要低人一等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懒得和余怀信争辩!
余采薇站起身自信又狂妄道:“无需你认可,我教育出来的孩子不会因为几句闲言碎语自卑,也不会因为读了几天书生出优越感,自觉得高人一等,他们一定有眼界,有格局,通透如明镜,便是看尽世间丑恶,依然心存善念,堂堂正正做一个顶天立地的人。”
“自信和自负全然两回事,望长姐好自为之!”
“我也送你一句话,读再多的书,眼界格局打不开也是白费,最后不过是自命清高的井底之蛙!”
“你!”
余怀信被余采薇的话气到!
可就像余采薇说的,他自命清高,不屑和余采薇无意义争论下去。
“冥顽不灵!”
话落,余怀信一甩衣袖,转身离开!
余采薇冷笑着看他负气走出客厅,低低说道:“也不知道是谁冥顽不灵!”
林燕儿端着一壶热茶进客厅,里面只剩下余采薇一人。
“娘,客人这么快就走了?”
“嗯,那是我娘家弟弟。”
林燕儿懊恼道:“瞧我这慢手慢脚的,小舅走了才把热水烧好。”
“无所谓,他算不上客人,更算不上什么亲戚。”
说罢,余采薇不多做解释,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从空间里取出十床棉被放进柜子里,经常从空间拿棉被出来不方便。
而后,她抱着两床被子去客厅找林燕儿。
“燕儿,你把这两床被子拆掉,用里面的被胆做袄子。”
被子是白色棉布包裹的,看不到里面的棉花。
林燕儿上前摸了摸,手感软软的,不过似乎并没有她们盖的被子好。
“里面是啥?”
“棉花。”
林燕儿愕然:“听说棉花是特别昂贵的东西,被子还是新的,做袄子不是浪费了?”
“穿在自己身上的东西怎么会是浪费!”
“我去弄点芦苇花就好了啊,被子还是留着家里盖吧。”
芦苇花不止是乡下人冬衣的主要保暖物,镇上人穿的袄子许多也是芦苇花做的。
但余采薇一点都不想体验,她又不是没有吃好穿好的条件。
“芦苇花没有棉花舒服,不要省棉花,多塞点进去,不够我屋里还有,袄子先给四郎做,他是小孩子不抗冻。”
余采薇已经下了决定,林燕儿不好在反驳她,只是答应完了还是心疼。
晚上吃了饭林燕儿就给杨四郎先量了尺码,开始挑灯裁剪做衣服。
杨三姐则是绣家中几个女子衣服上的花样。
翌日晨。
杨大郎和杨二郎要去镇上买过冬的蔬菜,临走时余采薇叮嘱杨大郎:
“你们买完菜后去书肆走一趟,再买些书籍回来,给四郎看的买启蒙书籍就可以,另外再买几本你们自己看的,比如说杂物志游记一类。”
杨二郎说:“娘,现在作坊挺忙的,我和大哥哪有时间看书!”
余采薇认真道:“晚上睡觉前看一页两页都是好的,不要觉得自己认识了字就可以放下学习,你们和学问这两个字还差的远,人生很长,肚子里没点墨水不行。”
杨大郎很认可余采薇的话:“娘说的对,以前看书学习我们想都不敢想,现在家里好点了,应该多学点东西。”
杨四郎听说要买书,从餐厅蹦蹦跳跳的出来,兴高采烈道:“娘,我要和大哥二哥一起去书肆买书。”
杨二郎嫌弃的睨着杨四郎:“镇上那么多人,谁有时间看着你这个皮猴子?在家待着吧你!”
杨四郎噘嘴:“我就要去,平时你们去镇上从来不带我,我都不记得上次赶集是什么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