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他们去了珍味斋,姓吴的掌柜见面就先发制人,责问他们拿葱姜蒜焖煮的黑夹子来糊弄。
祥顺楼采购黑夹子比较早,唐掌柜相对比还不算是刁难两兄弟,珍味斋的吴掌柜就难搞多了,一口咬定是他们和老杨家算计好的,不然也不会今天送黑夹子比往常晚。
可是有契约在此,吴掌柜在如何刁难也没用,不管大小酒楼,只要采购她们的东西,都得签下契约。
此刻契约作用显示出来了,白纸黑字谁也无法把这屎盆子强行扣在他们头上。
后来两兄弟去了多家酒楼,情况都是一样的。
他们可以免了责,但是今天老杨家怕是要大难临头。
兄弟俩平时正午前到家,今天过了午时还没回来,余采薇让杨三姐带着杨四郎先吃饭,自己站在小石桥的树荫下左顾右盼。
到了未时,两兄弟的牛车这才出现,看神情,都是愁眉不展的。
余采薇心知他们遇到了什么麻烦事,迎上去问:“怎么今天回来的这么晚?”
杨二郎跳下牛车,吃了一上午酒楼掌柜的气,一股脑全吐了出来:“大伯和大伯娘还有六伯娘三个人竟然在我们之前去给酒楼送黑夹子,还冒充我们家的名义,我和大哥快被酒楼掌柜的口水淹死了。”
余采薇秀眉微拧,突然想起昨天听两个过来卖黑夹子人的谈话,感情老杨家捉那么多黑夹子在这里阴她们。
余采薇并不急切,要是她们家遇到大麻烦,两兄弟怕不能安然回村,她淡定的问:“后来怎么样了?”
杨二郎说道:“她们做的黑夹子连盐都没放,就是葱姜蒜煮出来的,自家吃吃还差不多,拿到酒楼谁买?虽然我们被那些掌柜责问纠缠半天,但是黑夹子他们还是收了。”
杨大郎接口道:“事情闹的不小,老杨家要惹祸上身了,他们几乎把和我们有生意往来的酒楼送了个遍,大多酒楼都收下,只有新合作的酒楼对我们还没有信任,会检查黑夹子,发现不对劲才没收。”
余采薇大致了解了下情况,似乎并不用她出手,老杨家这群法盲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杨二郎愤愤然道:“幸好娘有远见,每家酒楼都签下过契约,不然这次我们百口莫辩。”
余采薇见杨二郎被气的不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
转而,余采薇问扬大郎:“你怎么看这件事情?”
杨二郎是个什么心性不难看出,恩怨情仇全在脸上,可这扬大郎虽然沉稳内敛,却也心思多,余采薇想知道他的看法。
杨大郎牵着牛车走过小石桥,停放好牛车,一边解牛身上的缰绳,一边漠然说:“他们家以前对我们不好,可到底是亲人,平时小打小闹算了,要是闹到官府,我自然不想看到他们吃牢饭。”
余采薇闻言心里有点失望,老杨家人何曾把她们一家当成过亲人?
即便是没有和离时,因为原主的软弱,什么都是委曲求全,却一点没换来老杨家的一视同仁。
几个孩子被原主教的也都差不多,喜欢息事宁人,委屈往自己肚子里吞,只有杨二郎长歪了去,天生的叛逆犟种!
但是余采薇并不觉得杨二郎的性格全然不好,一味委曲求全换不来适可而止,那就该恩怨分明。
杨二郎不满扬大郎的话,说道:“什么亲人?亲人会这么害我们?如果没有契约,我们今天能撇清关系?”
杨大郎叹息一声:“你先听我说完,我虽不愿意看到他们吃牢饭,却也明白什么叫咎由自取,罪有应得,所以这件事情,我们无需插手。”
余采薇心里那点失望很快又淡了下去,如果扬大郎这都能不计前嫌去可怜老杨家的三个人,那她们一家之前受的苦也就白受了。
或许这两年多,并不是老杨家让她们挨饿受冻,可事情的根源在老杨家,便是老杨家间接性造成。
因为这具身体的原因,余采薇心里为原主不平,对老杨家深恶痛绝。
她没原主那么懦弱无能,既然身体现在是她的了,要怎么为人处事,那便该按她自己的方式来。
兄弟俩在家里简单扒拉几口饭,放下碗筷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把中午做的黑夹子抬上牛车又走了。
余采薇心里算计下午老杨家不太平,家里交给了搭建棚子的林长健照看,自己带着杨三姐和杨四郎去村里遛弯,目的就是为了看好戏。
刚走到大槐树下,一群人浩浩荡荡往村北这边来。
有气势汹汹的老杨家人,有看热闹的村民,有各大酒楼掌柜,还有官府衙差。
似乎是打算往她家去的。
何兰老远指着余采薇对掌柜们说:“就是她让我们家送黑夹子的,我们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按照她的吩咐办事,要抓就抓她。”
杨三姐哪里见过这等阵仗,赶紧把杨四郎护在怀里,胆怯的小声叫了句:“娘......”
余采薇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臂:“别怕,一切都有娘在,你一会只当是看了场笑话。”
杨三姐怎么能不害怕,别说她了,无权无势的百姓看到衙差,谁不是天生带着畏惧的,他们可不是和你讲理的执法人,滥用职权,鱼肉百姓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