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全望着赵五娘消失的方向,捂着胸口,想着她说的话,又看了看客栈方向,摇摇头,喃喃自语道:“哪里有意思?”
“咚——咚——咚——”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梆子声,打乱了夏全的神游。他抬头看了看夜空,已经接近丑时。梆子声在夜空中回荡,显得格外清晰而有力。客栈外,一个穿着满是补丁衣服的打更人,手持梆子和灯笼,沿着小巷缓缓而行。他的步伐稳健,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丑时——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打更人高声喊道,嗓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他的声音浑厚有力,透着一股坚定与认真,仿佛在提醒着每一个还没睡的人们,放鞭炮时注意安全。
打更人继续前行,灯笼的微光在他身前投下一个长长的影子,随着他的步伐摇曳。每走过一段,他便停下来敲响梆子,再次高声报时。那梆子的声音不仅是报时的信号,更是夜间的守护者,给百姓们带来一丝安心。
走到祠堂前,打更人停下脚步,看了看祭祖的人们,再次敲响梆子。“丑时——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他声音洪亮,穿透夜空,传进每一个角落。
丑时更声响起,祠堂内的香火渐渐熄灭,祭祖仪式也在庄重肃穆的气氛中圆满结束。
“祭祖已毕,各位回家迎新吧。”族长挥了挥手,声音虽不大,却充满威严。
灯笼光洒在古老的祠堂前,映照出一片祥和宁静。老老少少的人们再次整齐列队,脸上带着恭敬与敬仰,依次向族长行礼告辞后慢慢散开。
人群渐渐散去,祠堂前的空地上只剩下几缕青烟袅袅升起。家族成员们三三两两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谈笑风生,气氛温馨而热闹。孩子们在前头跑跑跳跳,手中提着小灯笼,脸上洋溢着新年的喜悦。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满足和期待,仿佛刚才的祭祖仪式不仅是对先祖的敬拜,更是对未来的祈愿。
家家户户的红灯笼高高挂在门前,照亮了每一条回家的路。门楣上的春联在夜风中微微摆动,透着浓浓的节日气息。
族人们渐渐散去,族长回头看了看祖先们的牌位,命人将祠堂上了锁。在两个家丁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上了轿子,往家的方向走去。
“老不死的东西!”
一声女子的怒骂声从祠堂的边墙下传出,紧接着,一个看不清脸的女子走了出来。只见她四下张望后,快速走到祠堂门前,拔下头上的簪子,伸进了锁里,随着“咔嚓”一声脆响,锁被打开。那女子回头,警惕地张望,灯笼光照映清她的面容,居然是赵五娘!
赵五娘四下看了看,确认没人后,轻手轻脚地推开祠堂厚重的木门,那木门发出一阵轻微的“吱呀”声,仿佛打破了夜晚的宁静。祠堂内的烛火微弱,映照出她那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盈波的面容。不同于在客栈见夏全时,此时,赵五娘的双眸中带着一抹深深的悲伤与决绝。
她走到祠堂中央,伸手拿过一个写着“刘尚安”的牌位,擦了好几遍后,放在眼前的供桌上,跪了下去,双手合十,低声喃喃:“夫君,今夜是除夕,五娘特来祭拜,愿你在天之灵能安息。你放心,我这段日子过得很好,只是异常想你。”说罢,她从怀中取出几张黄纸,点燃后放在牌位前,青烟袅袅升起,仿佛带着她的思念飞向天际。
正在此时,祠堂的门突然被推开,一阵冷风涌入。赵五娘惊觉有人进来,想要藏起来,猛然回头,却看见族长面色严峻地站在门口。族长旁边的小厮,手中提着一盏风灯,灯光照亮了族长的面庞,显得格外威严。
“赵五娘,你这是在做什么?”族长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威严,目光紧紧锁定着她。“你是没长耳朵还是耳朵聋了?告诉了你多少遍,女人不能进祠堂,你怎么就是记不住!”
“我没聋,我只是想进来祭拜我夫君,有何不可?女人不能进祠堂,那你们还是女人生的呢!没女人,哪有你们?一天到晚各种规矩就会限制女人,有本事管管男人啊!”赵五娘原本伤心的模样立即收起,转而变得蛮横无理起来。
“你这婊子,居然这么和我说话!”族长听到赵五娘的话,气的颤抖地更厉害了。
赵五娘闻言面色一变,但很快恢复了镇定。她站起身来,不屑地看了族长一眼,平静地说道:“族长大人,五娘只是来祭拜亡夫,并无其他意图。今日是除夕,我不想与你吵,我们就当没见过吧。”说着,她就要往门外走。
族长眉头微皱,内心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伸出拐杖拦住赵五娘,耷拉着眼皮说道:“祠堂乃族中圣地,不可随意进入。你出身贱籍,尚安活着时,你们苟且我管不了,他死后,这祠堂,你是绝对不能来的,我们全族都不认你!这话要我说几遍?!”
赵五娘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看着族长,缓缓说道:“我夫君生前为家族立下汗马功劳,你说不认我就不认我?出身贱籍怎么啦?之前山匪进犯,你们一个个高门显贵的老爷们,还不是靠贱籍出身的我,帮你们渡过难关?”
族长沉默片刻后,眼神逐渐变得有些复杂起来。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惋惜之意:“那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