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万里晴空,国都的街道上站满了人。
与往日不同的是,所有人的脸上都带上了悲伤。
有人转身偷偷擦拭着泪水,有人低头不语,还有人踮脚往城外看。
而站在人群最前面的女人脸色苍白而憔悴,仿佛所有的精气神都被抽干了。
她那双涣散的眼睛直直盯着城外的那口棺材。
女人唇瓣没有一丝血色,微风拂过她的发丝,使得整个人破碎而凄凉。
她向前走了一步,却因为无力,差点摔倒。
身旁的阿喜和春桃连忙扶住了女人。
“夫人!”
楚姜临红了眼。
他下了马,走到装着棺材的板车前,轻声对旁边的将士说:“我来吧。”
这段路,他带父亲回家。
将士看着憔悴的少年,又看了一眼少年背后溢出的鲜血,“小将军,还是让我来吧。”
这几日急着赶路,楚姜临只是简单处理了背后的伤口。
路程颠簸,伤口刚愈合就裂开,如此反复,谢将军怎么劝他,他都不听,直到他们抵达祁国城。
“不必。”楚姜临拒绝了将士的好意。
旁边的谢贺将军,走了过来,无奈摇头:“让他去。”
躺在棺材里的人是楚姜临的父亲,子送父回家,理应如此。
于是——
少年拉着板车,踩着国土,忍着痛感,一步一步向前。
所有将士跟在楚姜临的后面。
林非忍着泪水走在楚姜临旁边。
整个祁国城的百姓们,看着城外的少年,拉着装着棺材的板车,一步一步朝城中走来。
所有人眼里都带着震惊。
据说,这场大战里,是这个十五岁的少年取下敌军首领的头颅,才让他们取得了胜利。
此消息传入国都,所有人都不可置信。
可事实如此。
他们除了震撼外,又难以接受大将军战死的结局。
人群中,不知是谁大声哭了出来。
气氛被感染,所有人都落了泪。
楚夫人站在人群的最前面,她看着楚姜临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来。
她红着眼睛,直到少年在她面前跪下,蠕动唇瓣:“母亲。”
女人甩开阿喜和春桃,步伐不稳的越过少年,跌跑到棺材前面。
楚姜临侧眸注视女人的身影。
那一刻,女人再也没有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趴在棺材上,手用力的拍打着。
“楚淮慎!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每次都能平安回来吗?你不是说让我在家里等你吗?为什么……为什么要留我一个人……”
沙哑的声音带着哽咽,她空洞地睁着双眼,泪水不断的涌出,划过她那张苍白憔悴的脸。
所有将士低着头擦拭着泪水。
唯有最前面的少年,跪在地上,低着头什么话都不说。
春山跑上前,跪在楚姜临面前。
“少爷,你快起来啊。”春山跟着其他人一起哭着。
在他的记忆里,少爷在他面前都是无忧无虑的。
从来没有这般狼狈。
只是,曾经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从今日起,再也没有了。
楚夫人是被春桃和阿喜扶回去的。
楚姜临拉着板车,将楚将军送回了家。
楚家门第前,早已挂上白绸。
百姓站在楚家门口,低声哭泣着。
少年站在台阶上,朝着所有人鞠躬,他背后早已被鲜血浸染,整个人脸色苍白憔悴:“将军已归家,多谢相送。”
他所有的感谢,都在这一鞠躬上。
所有人看着台阶上的少年,好似明白,曾经那个将国都闹得鸡犬升天的少年,真的长大了。
可又有人觉得少年可悲。
因为刚懂事,他的父亲就没了。
整个楚家,要靠他一个人支撑下去。
而楚夫人,经此一遭,一蹶不振。
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同他的兄弟一样,扛起了家族大任。
楚姜临回家后,简单处理了背后的伤口,又去看了母亲。
楚夫人跪在灵堂上,沉默的烧着纸钱。
她也不管楚姜临,整个人就麻木的待在那里。
直到楚姜临跪在了她旁边。
“母亲。”
少年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听到声音,女人才愣愣看过去。
“阿临……对不起。”这时,楚夫人才想起自己的儿子。
在得知楚淮慎战死的消息后,她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一直不敢接受这个事实。
她都不清楚自己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
夜里她会惊醒,然后就坐在床边直到天亮。
有时候春桃和阿喜发现楚夫人不见,便派人满城去找。
直到有人说:楚夫人一个人站在城门口待了许久,身边还有一只狗。
她就这样在那里站了好久,云朵坐在地上,陪着她。
她等啊等,等到太阳东升再到太阳西沉。
直到今天,春桃和阿喜对她说:“夫人!少爷带着楚将军快回城了。”
她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