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儿,你可算回来了。”
时隔一日半,看到卫云岚再次全须全尾地站在自己面前,高氏长舒了一口浊气。
一旁,卫明煊与程月娥,也肉眼可见的神情放松了下来。
卫云岚歉疚道,“娘,让你们担心了。”
“哪里的话。”高氏赶忙摇了摇头,“事情我们都听说了。”
她看了一眼卫云岚身后,马车与骡车上走下来神情惶惶的姑娘们,感叹道,“你做得对,这是善事,要是娘遇上了,也定不会袖手旁观。”
说着她朝身后的王嬷嬷吩咐,“拾掇几间空屋,再让厨房备些易克化的吃食。”
接着又朝桂香招了招手,对骡车上下来的姑娘们温和地笑着说,“今日天色不早,车途劳顿。这是桂香,你们先随她去梳洗收拾一番,用些吃食,暂且安置下来。”
看着笑意温柔的高氏,姑娘们惶惶不安的心情逐渐稳定下来。
蒋芜与柳清雪带头,朝高氏感激地福了一礼,“多谢夫人。”
高氏笑笑,受了这一礼,“好了,你们先随桂香去吧,若缺什么直接与他讲便是。”
姑娘们随着桂香离开,院子里一下空了下来。
卫云岚这才有心思打量这座院子。
这里是大门一进来的前院,透过垂花门,便可看到后面铺着青石板的平整地面,几乎没有绿植、景致,却格外开阔通透,透着北地特有的粗旷大气。
高氏引着卫云岚进入前厅,取出两份契子,“这是田王庄和栗河庄的地契,田契。”
卫云岚接过来扫了一遍,田王庄共有三百亩良田、三百亩中田。
栗河庄的田地比田王庄少了一半,庄上的十余家庄户,却全都签了身契,这些身契连带着庄子北面一座荒山对地契,也被高氏一齐从前任主家手中买下了。
他们现在所在的院子,就位于这座山前,原先是主家的别院,因主家早已迁居他州,只在每年盘账时派人过来,长期空置,被庄头悄默霸占着。
高氏接手后,便将近两年的账本盘查了一番,捉出颇多漏洞以后,直接找来人牙子,将庄头一家发卖了出去。
剩下的庄户,以及主家院子里的下人,高氏也全部见过一遍,发卖了与庄头牵扯颇深的两户,以及手脚不大老实的两名婆子,余下都留了下来。
“田王庄良田多,庄户都是当地的佃户,每年收租稳定,可当作我们在北地的粮袋子。无论将来如何,手中有粮总归不慌。”
高氏说罢,又指指旁边那摞栗河庄的契子,“若是有什么旁的打算,便可放在栗河庄这边。庄里的人也可以调用,到底身契都捏在我们自己手中,用起来放心一些。”
短短一日半,两座庄子让高氏调理得明明白白,根本无需卫云岚再费半份心思。
卫云岚听过以后,忍不住赞叹,“您可真是细心稳妥,雷厉风行。”
高氏欣然接受女儿的夸赞,抿了抿唇角,笑道:“到底也当了这么多年的当家主母,小小两个庄子,还难不倒娘。”
“你要是再有别的想法,也可与娘商量。”高氏意有所指,接着说道:“还有明煊与你大嫂,也都能帮得上忙,这两日打理账册,他们都出了不少力。”
卫明煊使劲点了点头,两眼发亮地盯着卫云岚,“大姐,你下次办事带上我呗!”
程月娥则脸颊微红,颇有几分不好意思。
这话着实是婆母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她也不过是帮忙理了理账册的日期顺序,出的力还没小叔子多……
这些日子看着婆母与小姑子都在忙碌,她也颇想多尽几分力,不单只将心思都用在带孩子上面。
这会儿听婆母已经递出话头,便借着机会开口说道:“云岚,嘉言和嘉容现在都很听话,照顾起来不费什么精力,再说还有丫鬟帮衬着,我闲着也是闲着……你看看可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差事?”
卫云岚微微一怔,有什么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随即她眼前一亮,“还真有一事,需要大嫂帮忙!”
现在置办产业的“根据地”已经有了,先前她置办的东西,都到了可以取出来的时候。
大嫂性子柔和,对外处事的能力不及母亲,却并非没有一技之长。
大嫂娘家入京以前,出自江南罗州。江南一带历来便有“丝绸看澹州,刺绣看罗州”的说法,罗州刺绣的名声响彻整个大雍。
罗州女子出了名的手巧,许多罗州大家族女眷,都会一手自家独门的绣法。大嫂便会一手这样的本事,她绣出来的凸面绣,格外栩栩如生。
“大嫂可还记得先前我让你缝的暖手筒?”
程月娥点了点头。
卫云岚说:“等过几日唐川、唐海将制作暖手筒与祈福香笼的丝绸运来,我想请大嫂帮忙盯着这件事情。”
“我能行吗?”程月娥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当然能行。”卫云岚细说道:“大嫂这两日便可在庄里挑出一些手巧的女子,教她们些简单的技艺,等待东西运来,便加紧赶制出第一批成品。”
“另外大嫂还可单独绣两件花样精巧些的,售卖时作为噱头,吸引大家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