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朝堂之上,一片肃静。
站在群臣之首的楚穆,一脸黑沉。
这一次回京,他是预想好一切了,也算好了返回滇州边城的时间。
却不曾想,光是筹备军资这里就出了问题。
历年来,他管理朝政兢兢业业,对国家的各方面的信息都掌握得很到位。
自从阮棠离开之后,他便放权给楚珺泽了,朝堂的政务,能给楚珺泽处理,他基本都不经手了。
那几年,楚珺泽做得也很好。
不然他也不敢秘密去西南那么长时间。
但他实在是没想到,他也不过是离开了数月,朝廷竟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他知晓楚珺泽不是个明君,但他除了昏庸一些,可取之处还是有很多的。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现在需要银钱的时候,却说国库存银不多,无法支撑边城军队开销。
这不是开玩笑吗?
他之前管理朝政的时候,国库明明充盈。
这些年,也没有大的灾害,各地各省税收都很顺利,即便他放手的这几年,赋税不多,但也不可能到了国库无银可用的地步?
可即便知晓荒唐至极,他现在也没有立场去质问楚珺泽。
毕竟一国之君是他,而他的这个摄政王的位置,在他将政权一点点给到楚珺泽的手中之后,这个位置就已经中空了。
“皇叔,既已无力支撑军队再打这场战,不如我们退居榆城,边城,大月国想要便给他,不过是一座小城池,我大周国国土辽阔,不差这一座小城池。”
楚穆双眸定定地看着他,眼中满是失望之色。
“陛下慎言,边城虽是小城,但也是先王用血肉打下来的江山,怎可说让便让?”
他和楚珺泽算是一起长大的,楚珺泽比他年少几岁。
但他们都是他王兄教养出来的。
他和王兄年岁相差很多,一直以来,王兄于他而言,就是父亲一般的存在。
楚珺泽虽贪玩了些,纨绔了些,但他本性不坏。
王兄在世的时候,他还是很听话,很上进的。
自从王兄薨了之后,他登基后,便开始不着调了。
不然这些他也无需当这个摄政王,殚精竭虑,就为了和他一同将他王兄留下的江山守护好。
现在他竟然敢说出不战而降,割让城池的昏话来。
“皇叔您以为朕就愿意让出一座城池给那劳什子大月国?可现在国库空虚,要拿什么和他们打?这么做,也是避免更多伤亡而已,何错之有?”
楚珺泽一席话落下,底下一片骚动,大家面面相觑,但无一人敢出言反驳。
只有楚穆,声音冷肃,“殿下此言差矣,今日若是让了这边城,那明日便是榆城,之后,是贡城、益州、郢都……再就是上京,陛下是想把这江山都拱手让出去吗?”
“放肆!”楚珺泽抄起桌上的一本折子砸到了地上,
“皇叔这是在污蔑朕!皇叔是想陷朕于不义吗?”
楚穆气结,双眉拧得紧紧的,但却没有再开口反驳楚珺泽。
不是赞同他,只是今日再争辩,也是无益了。
而底下的群臣,全都低着头,都不敢进言。
片刻之后,才有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臣出列。
“臣觉得陛下所言甚是,若是让出一个小城池,能让彼此歇战,何乐而不为?若是死守一个城池,那就是劳民伤财啊!”
楚穆转眸看向开口之人,他便是当朝左丞相梁之年。
以往他执政的时候,他倒是兢兢业业,按部就班地做着分内之事。
没想到今日他今日也会恭维楚珺泽的那些谬论。
“臣附议,臣也觉得陛下和左相所言甚是。”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
一时间,将近大半的大臣出来赞同楚珺泽的。
余下的那些面面相觑,也都只好站出来。
楚穆哼了一声,唇边露出嘲讽的一笑。
看来他的这个皇侄真的长大了,已经不需要他了。
下朝之后,楚穆便以身体不适,请了长假,之后便开始散尽家财,开始购买粮草。
只是他的那些家财,于边城而言,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但现在是能抵挡一阵便是一阵,楚珺泽不要边城,他不能不要。
当年,楚珺泽作为储君人选,王兄没让他跟着出征打仗,所以他并不知晓,收复一座小小城池,到底是多少人的血肉筑起的。
这些小城池,全都是他王兄带着他们,流着血,拼着命打下来的。
他怎么可能随便就丢弃了?
大半个月时间,楚穆筹备二十万石粮草,之后又集结了大约二千精兵,带着一同赶赴西南边城。
只是在途中,收到南风的来信,说阮棠也去筹备粮草了,现在在江南。
楚穆思前想后,将粮草交给一同前往战场的北月和东展,交代他们务必将粮草安全无恙送到前线。
之后便带着一两个侍卫掉头,赶往江南。
虽阮棠身边有青峰他们在,但她始终是一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