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只觉得一双大手压顶而来,立马生出了一种错觉,
觉得自己变得很渺小,很渺小。
渺小的像一条被师父捏在指尖的小虫,一掐就破。
尝试挣扎,抵挡不过,被死死的控制了。
脸蛋紧紧的贴在茵席上,因为哭泣而留下来的泪水鼻水胶泥了一脸,用嘴喘气,闻见了席子的味道。
青草香裹着淡淡的尘土气味呛了一满喉。
身后是一片腥风血雨,好疼好疼。东扭西扭,竹片还是精准追击,两坨肉团波涛大作,就要被拦腰截断了。
四绝君就用竹片削着她的肉肉,把力度种到了里头去,
好叫她未来几天一坐凳子就疼,记上些时日。
小人儿起初在手里不老实,还试图用膝盖把身子顶起来逃脱,摁回来两次之后,只剩小脚丫在席上一搓一搓的了。
数够了五十竹片,屁股终于比脸红了。
结束的时候,孩子已经完全放弃了抵抗,整只小屁屁成了神龛前的贡品,任由师父取用。
搁下竹片,检查了伤势之后,命令于她:
“跪起来。”
被驯服的小家伙就跪了起来,小脸上泥泞滂沱,眼睛也哭肿了。
“看着师父。”
小家伙颤颤的抬起眼,那小眼神弱弱的。
四绝君冷声:“下次若再犯同样的错误,师父只会罚的比这次还要羞,还要重。记住了吗?”
“灵儿记住了。”
然后就把道理掰开了揉碎了,说与她听。
讲了两刻钟的道理,小家伙也渐渐听懂了师父的用意和苦心。
最后,四绝君蛾眉一挑,发出了灵魂叩问——
“会记恨师父吗?”
会不会记恨,不在于言语,而在于她的动作。但凡小孩子挨完揍后,还会求亲亲求抱抱,那就是不记恨。
四绝君向她伸出了手,
小家伙先是一抖,很快就发现从前的师父好像回来了,
便也向师父伸长了双臂,奶娃娃一般扑了过来。
四绝君笑拥孩子入怀,任她在怀里嘤嘤低泣,抒发着委屈。直把小脸上的眼泪鼻涕抹了自己一怀。
被修理了一个晚上,孩子变得服服帖帖,还有点小呆萌。
知道她一整天都没好好吃饭,于是把她裹成了熊,顶着新起的大风,去斋堂弄点吃的。
安置小呆萌坐好,四绝君亲自下厨。
炒了两个小菜,还单独给她蒸了一碗蛋羹,并从厨子的水族箱内偷来了几只虾,剥成了虾仁放在蛋羹顶上。
弄好了,一勺一勺的喂,
递到嘴边,嗷呜一口,这会子真是格外乖巧啊!
路过斋堂的普元君看见了这一幕,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看着灵儿的乖萌模样,心生向往,也几乎把她错认成了称称。称称被抢走三天了,这三天里,普元君并不好过。
那份迟来的弥补之情搁在心中无处释放,滋生了一种蚕食之感。
她走了过来,心中柔软了许多,嘴上却还是坚硬的:“四师妹又在喂孩子吃饭,当真不怕把她惯坏了?”
四绝君笑着一抬下巴:“您瞧,挨了一晚上打,孩子有点打傻了,哄哄。”
普元君细看了灵儿的小脸:“确实没少哭,看来管教的不轻。”
四绝君莞尔,暗示普元君道:“其实小儿们也难。她们心里知道,咱们做师长的,对她们有生杀予夺大权,到底是畏惧的。所以,该宠宠,该管管。再者说,小时候不被疼爱,等她们长大以后做了师长,便也不会疼爱下一辈呀。”
这段话,点明了称称的处境。
普元君叹了口气:“师妹的意思我明白。慧觉道长说那孩子有求死之心,而今回想起来,确实源于本座的不肯留情吧。”
回去袇房,普元君与云清讨论起了这段话。
云清听罢,并不敢置喙太多,只能旁敲侧击,“徒儿只说一样,您对灵儿和玄灯的笑脸都要多一些。唯独对称称,没见您笑过。”
普元君点头,心里默默合计着,该怎么把称称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