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远立马起身,“那我先告辞了。”
“祈大人有空常来坐坐,那就恕不远送了。”
着门子把人送出去,苏献音大步流星的来在睡房,一看床上那孩子,小脸绯红,上手一摸,额头滚烫!
口中还喃喃低语,只是语不成句,听不清在说什么。
连忙请了外头广明堂最有名的女郎中过来,上手这么一切脉,立下了诊断:“该是身上哪个部位有了伤口,以至感染发热。”
苏献音心里一震,连忙剥衣检查。
小小的身子被一点点剥成光肚儿,浑身烧得直冒热气。
把她翻了个个儿,刚刚挨过打的小屁股红肿不堪,戒尺留下的印子一层叠着一层,有几个地方已然淤紫了。
婆子一看心疼的不行:“娘子,您打她做什么?小姐已经够可怜了。”
苏献音指着伤处问女郎中:“可是这顿打所致?”
女郎中仔细检查了红紫的皮肉,随即摇头:“不是,臀部耐责,又无破损,这连轻微伤都算不上。”
“那是?”
女郎中指挥着她们两个,把苡灵的全身上下,一寸接一寸的检查,
直到发现脑后发际线里的一处结痂。
“像是虫蛇所咬。”女郎中用银针挑除血痂,手指捏着伤口用力一挤,两股脓液便从小洞深处挤了出来!
“症结找到了。这伤口应该有些时候了,并且是掉了一层痂,又长上一层,从里头发炎的,外头就总是长不好。”女郎中分析道。
苏献音叹气:“这孩子!怎么不跟我说呢!好好的,怎么会被虫蛇咬伤呢?”
“那就等孩子醒了,仔细问过吧。”
女郎中验了验脓液,又详查了伤口周边,庆幸道:“幸亏不是毒蛇毒虫,否则伤在这个位置,孩子可就留不住了。”
婆子焦急的搓着手:“劳驾您了郎中,您一定得把小姐治好,我们娘子身边,就剩这一个亲人了。”
清了创口,敷上一贴膏药,又开了一张方子。
女郎中适才提着药箱起了身,对苏献音说道:“烦劳娘子着个下人随我回医馆抓药。切记武火骤煎,文火慢煎。待三碗水煎成一碗,谨慎喂下。明天这个时候,我再来给小姐换药。”
虽算得上虚惊一场,但苏献音心里难受的不行。
这么长时间以来,也许真的忽略这个孩子了。什么事都不跟自己说,压根是不依赖自己这个亲姑姑啊……
怀着满满愧疚,苏献音寸步不离的照顾在床前。
树映夕阳的时候,苡灵从灼热的噩梦中醒来了。
一睁眼,浑身的汗,哪里都是黏黏腻腻。
猛吸了口气,口腔里又咸又苦,干干巴巴。
稍微动动,屁股上挨过打的疼痛便被唤醒,使得苡灵登时忆起上午发生过的事情,于是下意识的攥了攥拳头,眼中生起复仇的狠意。
“乖乖醒了?”
苏献音看见被窝里的小家伙轻轻蠕动,温柔的凑上来抚住头顶,可是只一刹,那种急迫的想要弥补的心情就仿若扑了个空,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她在她的眼中看见了一种坚韧的,不符合年纪的东西。
还有一抹不亲人的孤勇冰凉。
这让苏献音很不舒服,一下子说不清所以然的那种不舒服。何谓无名火起?这就是了。
再这样发展下去,不会长成个小狼崽子吧?
上午打的可不算轻,这都能一声不吭!
她几乎要把她拖过来再狠狠打一顿,好听一听她服软的哭声。
可她忍住了,警慧多谋一如苏献音,想要纠正孩子走偏的心性,还是需要些方式方法的,何况现在病着。
于是温慈一笑:“乖乖,口渴了吧,喝杯蜜浆水,可甜了。”
咦?苡灵眨着眼睛,自己不会听错了吧。姑姑总是正经八百的,也会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可水杯已经贴到了唇边,又苦又咸的小舌尖一触到甜蜜便再也刹不住车,咕咚咕咚痛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