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
苡灵朝蒋静比了个食指,然后闪身钻进了床底。
蒋静愣了一愣,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感觉不妙,哆哆嗦嗦的裹紧了被子。
后窗的窸窣声也跟着停了,世界安静的可怕。
黑洞洞的屋内,两人调理着呼吸,恐怕一丝丝的声响会触动恶龙的鳞角。
这么晚了扒窗户,定然来者不善。
不知过了多久,那窸窣声再度响了起来。
不速之客先是戳了戳窗纸,仿佛确定屋内的人睡了,再一路疾行溜着墙根,绕到了前门。
门上的铜铃没有叮当响,但有划过门板的声音,该是被人捂着,一点点的取了下来。
然后就是小刀插进门缝,拨弄门栓的声音,
咯吱,咯吱,比粉笔头挫过黑板还要揪心。
苡灵脑筋飞转,掂量着要不要立时出手。在人还没进屋的节骨眼上,比较容易吓退。
但她艺高人胆大,偏想看看来者是谁。
小刀又拨弄了三五下,只闻咯噔一声,门开了。
映着昏沉的夜光,苡灵在床底下看见了来人的双脚。健壮的,男人的脚,一双黑靴码数不同,一大一小,
呵,是他!说曹操,曹操到啊。
他推了推斗笠露出眼睛,一步迈进来关上了门,世界再一次归于黑暗。
他那鹰隼般的眼睛似乎早已习惯了暗夜行走,
一边玩着小刀,一边缠着腕带,步伐矫健的走到了床前,杀气腾腾。
将目光扫下去,但见躺着的那个姑娘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蚕。虽尽力装睡,可身子却在止不住的颤抖,
男人笑了一声,声音干哑阴鸷:“别装了,起来吧。”
蒋静身子一震,惊恐的看向男人。
他孔武粗糙,像是从黑暗里衍生的修罗。整个人犯着黑色的毛边,白森森的只有他阴笑的牙齿和锋利的小刀。
蒋静汗毛倒竖,全身冰凉。
人被逼到一定份上,是会急中生智的。
蒋静尝试拖延,也许事态就会有所变化。
于是强打精神壮了壮胆,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是谁?”
男人咧起嘴角:“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蒋静大声嚷道:“你个跛子残废,是叫天残脚吗?!谁知道你的名字!你是来杀我的吗?说呀,你说呀!”
男人揉了揉额角,厌烦女人只会尖声吵闹。
抛起小刀挽了个刀花,一伸手抵在了蒋静胸前:“小姑娘,叫你死个明白,你错就错在不该跟苏苡灵一起跟踪我。”
蒋静抖若筛糠,拼着最后一口气力往床边挪,
然后张大了嘴瞪大了眼,惊看最后方的苏苡灵一步腾起,将一根金簪狠狠地插进了男人的脖子里!
男人应声倒地。
作为一个自负身强的杀手,他不知道早在蒋静大吼之时,身后已经站出来一个猫魅一般的小人儿。
苡灵眼疾手快,速速把倒地的男人绑了个死猪扣。
金簪扎向的地方叫做风池穴,位于耳后一寸,
中医的理论里,此穴助眠,重击之下,人会顿时丧失所有行动能力,晕死过去。
危机暂时解除,两个姑娘呼呼喘着粗气。
没敢点灯,噗噗的吹亮了一支火折子,
在微弱的火光之下,但见猩红的鲜血已经流淌一地,那脖后的血柱子还在持续不断的往外喷涌着温热,空气里到处都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胆战心惊的屋子在沉寂了片刻之后,男人又动了起来,
口中呜呜咽咽,死猪一般弹腾了几下后,突然一伸腿,不动了。
……
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的苡灵只好硬着头皮,伸手探上了他的鼻息,
这一探,
心跳都慢了半拍!
糟了!没气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