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丈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吕衣故作生气状埋怨道。
“琪琪格能选择我,并且甘愿委身为妾,您和琪琪格这种胸怀是何等的宽广?”
“哈特勒又十分的尊敬和爱戴我,岳丈一家能来我九原定居乃是赏脸,我吕衣若是再冲岳丈索要钱财牲畜,那成什么人了?”
“这样的话,我自己都会看不起我的自己的!”
“贤婿勿怪,贤婿一片好心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如今你家大业大,靠着你吃饭的嘴巴如此多,也是十分为难的,这也是老朽一片心意,贤婿切莫怪罪才是呀!”贺须托和吕衣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大家是什么人早已经心中有数,自然不会把他的客套当真,反而十分有眼色立即送了他一个台阶下。
这么点马匹对现在的贺须托来说算不了什么但是对吕衣来说却不是什么小恩小惠,万一真的有那么寄人篱下的一天,也是一份人情,自己寄的也能更加放心些。
“岳丈说的也是,我们汉人先祖有云长者赐不可辞,既然是岳丈大人的一片心意,小婿也只好勉为其难收下了,不过……”吕衣点点头,但是随意话音一转:“话说回来,现在跟在小婿手下吃饭的嘴也当真是不少,为了养活他们,小婿不惜花费巨资在九原购买了三百顷的土地,又买了五百多僮客开垦田地,只是钱到用时方恨少,如今地是买下,人手也不缺了,倒是想要买耕牛之时,钱却不够了……”
吕衣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贺须托意思不言而喻。
“哈哈哈,这有何难?”
贺须托闻言先是一愣,接着又哈哈大笑起来。
“我诨耶部别的没有,牛羊可是管够!”
“既然贤婿缺少耕牛,我便再赠与贤婿壮牛千头!”
“若能如此,小婿便代麾下儿郎们多谢岳丈的厚礼了!若是让他们知道多亏了岳丈恩德他们才能吃饱饭,将来相助诨耶部时必然会尽心尽力,小婿届时也必有表现!”吕衣闻言这才露出笑容。
“如此老朽亦可心安!”贺须托闻言也露出笑脸。
到了他们这个身份,即便是贺须托这個胡人也不会直白的说出自己的诉求。
因为一旦将真实诉求说出之后万一被拒绝就是关系的破裂。
因此,并不是人越老越奸猾。
而是活得越久,经历的越多,经验也就越丰富,某些规避错误的思维和行动几乎已经同化成了本能。
完成了贸易,又确定了攻守同盟的关系,特别是安排好了自己一家的退路之后。
贺须托又一次在诨耶部之中举办了盛大的宴会。
又是一夜销魂之后,吕衣带着商队和两千头多牛马踏上了返回马邑的道路。
……
与此同时,一场针对四家联盟的阴谋也在中山郡之内悄然升起。
“这吕氏商队是从何处冒出来的,居然在不声不响之间就积攒出了一支上百辆车的商队。”
“我调查了一下,吕氏商队的大掌柜是并州九原郡的吕氏兄弟,兄长吕衣、弟弟吕布都是并州有名的豪侠,那吕衣更是被并州豪侠公认为并州第一豪侠,是块难啃的骨头哇!”
“这吕氏兄弟好好的豪侠不做,偏要学人家做什么商人?在座的哪个不是世代经商积累的经验?”
“那吕衣虽然没有家世,但是却颇有才能,不仅第一次出塞就带回了两千多匹健马大赚特赚了一笔,嘿……那可是整整两千匹马,我家商队就算出塞一年都赚不到这个数量的一半呢,当真是一口气吃成了个胖子!”
“若是他自己在一旁闷声发财也就算了,不知道他给马邑长城守将军司马黄毅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让这个从前雁过拔毛的匹夫连送上门的钱都不收了,现在马邑长城除了他吕衣商队一家之外,其余商队一概不准进出,这不是断了我们大家的活路吗!”
“没错,那吕衣自己想吃独食,却断了我等的财路,俗话说得好,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这吕衣一下子将我们这帮马商全部都得罪了,断然是活不了了!”
中山苏氏的密室之内,几名商人谈论着吕衣,各个义愤填膺。
这些人都是并州、冀州的商人,本身也是当地的大族,豪族。
最次的也是新晋的暴发户大地主。
这些人仗着自己的地位财力,沆瀣一气,垄断了并州方向的马匹走私活动。
整个大汉的马匹走私口子只有三道。
凉洲一道,并州一道,幽州一道。
凉洲和幽州都有各自的大族垄断当地的马匹走私贸易,他们插不了手。
于是剩下仅存的并州走私口就被他们视作禁脔。
吕衣一声招呼不打就闯入其中不说,还垄断了马邑段的马匹走私贸易,一下子就惹怒了其他走私犯。
同行是冤家。
只有同行之间才是最赤裸裸的仇恨。
为什么?
因为利益冲突!
而利益冲突本身就是最激烈的冲突类型之一。
并州贩马生意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各家的势力范围,草原上行商的路线,乃至一次行商可以携带多少货物,走私多少匹马都已经成了惯例和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