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虽然怕的要命,但为了后半生的好日子,咬着牙回了耿府。
耿不散睡醒才知道,太太这回是真不好了,连夜给送医院去了。
此时的耿不散有些怕了,躺床上盯着房梁,脑子飞快的转着。
菊花端着刚熬好的药在门外问:“三少爷,药得了。”
轻寒在医院守了一夜,天大亮后直接去了公署,晌午才拖着疲惫的身子进了门。
大管家正等着轻寒,菊花一大早儿悄摸摸出门,见了特高课的曹奉仪,大管家早就得了信儿。
这会儿急着跟轻寒禀报。
轻寒面无表情,冷声道:“打今儿起,不准不散院子里的人随意出门。”
大管家面上一喜:“是,大少爷。”
轻寒急着去给父亲请安,昨儿夜里闹腾的厉害,也不知父亲如何了?
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吩咐石头,赶紧和大管家合计一下,麻利的送乔家三口离开。
大管家一愣,猛的一拍脑袋,拉着石头说:“差点忘了,千万别让太太瞧见乔家人。”
石头出门去医院,大管家转身去了门房,吩咐下去,三少爷病重,离不开人,院子里伺候的都是老人,三少爷用着顺手,三少爷身子骨好利索之前,院子里的人不准离开。
耿府的正门当然不用费心,那是主子走的,关键是侧门和小门,采买和下人出入的,往耿府送货上门的,这两门才是重点。
大管家的话耿府的人心里都明白,那就是三少爷院子里的一只苍蝇,都不能出耿府。
这话刚吩咐下去,晴姨娘在曼妮的陪同下就出了门,两人是去医院探望太太的。
这头,轻寒进了前院书房,老爷子心里也正急着。
轻寒今儿就一个目的,耿不散留不得了。
老爷子仿佛一夜间就老了许多,步态蹒跚,走到书桌旁,虚浮无力坐下,面无表情听着轻寒的话,沉默许久,摆摆手:“我累了。”
轻寒告退。
老爷目光涣散,长叹口气:“耿二,我想眯会儿。”
耿二低垂眼眸,弯腰扶起老爷。
王处长得了耿府的消息,差点笑出声。忙着跟曹奉仪合计,这回趁着这乱劲儿,怎么着也得抓住耿轻寒的把柄。
下晌,轻寒又去了医院,太太倒是醒着,就是精神不济,面色依旧苍白,翠儿陪着。
舅舅得了信儿,今儿都来过了。
这会儿就剩敏表哥还在病房。
轻寒问过母亲的病情,知道敏表哥特意等自个儿,两人出了病房。
两人坐在医院过道的长椅上,短暂的沉默后,敏表哥开口说:“无觅,我有事儿跟你商量。”
轻寒看一眼敏表哥,敏表哥继续说:“你我亲兄弟,我就直说了。近日,我想了许多,扪心自问,能力不能与无觅相比,性情亦不如无觅,想要成就一番事业,是必要有捷径,所以,我想以后,与孙老板合作。”
轻寒没有想到敏表哥会说这番话,这说明最近的事儿让敏表哥迅速成长起来。
轻寒凝重的看着敏表哥,语气严肃:“华北商会的孙老板?”
“是,我打着无觅的名头。”
“孙老板的买卖怕是都不大光彩,他愿意?”
“光我自个儿指定不行,那不是有表弟你的名头吗?我也不贪,物资运输给我点利就行,烟土啥的就算了,那是缺德带冒烟的,咱不能干。”
“孙老板是完全依靠日本人做生意,他发的是国难财。”
“放眼如今的北平,有中国人说话的地儿吗?就是表弟,不也依傍着日本人吗?”
“今儿你能够与我推心置腹,我想敏表哥也考虑了很久,才做出的决定。很高兴你能跟我招呼一声,不过我有几句话,希望表哥能够听听,之后再做决定。”
“无觅,今儿我是真心请教,我知道无觅眼光独到,心性坚定,请无觅指教。”
“表哥可有想到,今儿是日本人占了北平,但日本人终究是过客,他日表哥将如何面对国人?中国毕竟是中国人的。”
“这仗已经打了三年,就咱的军队那表现还真不敢恭维,中国的确是中国人的,可是咱的政府就是个笑话,北平有临时政府,重庆有国民政府,南京不是又成立了个国民政府,哪个说了算?三个政府,两个都是日本人的。啥时候中国人才能说话算话,猴年马月呢,而我,已经等不住了。”
“表哥已经决定了?”
“是。”
“近一段时间,被刺杀的那些新政府的政要和商人,表哥可听说了?”
“该杀的人多了,暂时轮不到我。”
“既然表哥已经决定了,那就小心一点,钱是赚不够的。”
“那是,这话我信。不过老话说的好,有钱能使鬼推磨,无钱鬼也不开门。”
“表哥想通就好。”
敏表哥进来跟姑姑告辞,轻寒送敏表哥出门。
轻寒进来,太太的眼睛看着儿子,目光急切,轻寒笑着说:“母亲,敏表哥就甭操心了,敏表哥有自己的想法,今儿与我谈了许久,思想成熟,考虑全面,您就放心吧。”
太太仔细看着轻寒,没看出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