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四月份,金文又生了一个儿子,起名字叫张士杰,可能是生孩子太频繁的原因,儿子出生后,金文的身体就一直不太好,最后,两口子把儿子也送回了老家。
接下来,张维芬的儿子李勇也在五月份出生了,她这次嫁得好,月子里也过得很舒服,等出了满月,张维芬整个人都胖了一圈。
七月底,张维保也娶了媳妇,这个时候,村里结婚有了新的要求,收音机,缝纫机,手表,衣柜都得安排上。
为了结婚,张维保还重新粉刷了房子,地面上铺上了整齐的新砖,还把窑洞的窗户都改动成了大大的玻璃窗,白天在屋里待着光线也很充足。
张维保的婚房是之前姐妹几个住着的那间西窑,姐妹们出嫁后,就空了出来,现在又重新装修了一下,才成了新房。
张维保这次结婚,也花了一千多块钱,家里的钱不够,还是张维仁和张维芳私下贴补了一些才够。
哪怕这样,新娘子都不满意,她还想买个电视机,现在电视机也开始流行了,一台14英寸的黑白电视大约380块钱,还得要票。
可惜,一票难求,家里实在找不到电视机票,新媳妇才不得不放弃,不过,她又提了新要求,要买一个冬天用的铁炉子。
张维保一度不想结婚了,但是想到前面已经投入了不少,他不得不硬着头皮给他哥打电话。
但是金文不乐意啊,他们有钱,但又不是冤大头,怎么能让他们买?
金文是个聪明的,她直接就来了张维芳家,把难题丢给了陆时:
“大姐夫,你看看这事闹的,维保结婚,还得让我们出钱出力,我们这只是哥哥嫂子,又不是父母。”
最后,铁炉子是张维芳买的,烟筒是张维仁买的,就当他们两个送给弟弟的新婚贺礼了。
其实张维芳心里也不舒服,她本来已经出了钱,现在还要让她出力,合着他们就拿她一个人薅羊毛了。
陆时一向大方,他也没什么兄弟姐妹,所以他很重视亲情。
在他眼里,张维保是亲兄弟,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自己有能力的情况下,能帮就要帮。
家里娶了新媳妇,张巧纳就轻松了下来,厨房的活和地里的活基本上不用她上手,她最多也就是帮忙洗洗碗。
不过,张巧纳和张九云看着两个孙子,也是轻易不得闲,每天的时间都安排的满满的。
张维存依旧是那副德行,每天除了吃饭,其他时间根本见不到人影。
新媳妇是个脾气好的,面对这样的小叔子,她也没说什么,每天勤勤恳恳地操持着这一大家子。
这一年最大的变化是国家提出了改革开放,还有知青返城。
从去年开始,虽然已经经历了两次高考,但是,还是有很多考不上或者不能考的人,他们也都要回到城里。
现在,国家允许知青返城,那些坚持了很久的人,终于有了回家的希望,他们迫不及待地开好了证明,高高兴兴地坐上了火车。
但是,那些已经结婚落户本地的人,他们是不符合返城条件的。
这个政策,也让人心开始浮动,那些曾经的知青,他们本来以为已经没有了回城的希望,所以才会在当地结婚生子。
现在,当他们得知自己有机会返城,但婚姻成了枷锁之时,大部分人都会选择离婚。
毕竟,城里的生活不是农村可比的,农村的苦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受得了的。
最近几天,民政局格外忙碌,大部分都是知青来离婚的,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很多人都会选择前程。
有良心的,会把孩子带走,良心淡泊的,连孩子都不要,他们只想要城里的体面的生活和未来高不可攀的人生。
有些人,很轻易就离了婚,但也有一些厉害的,非得闹的鱼死网破。
这不,某村的大队长家,死活不同意儿媳妇离开,不给她开证明,还把人关了起来。
这个媳妇也是个狠的,大家吃饭的时候,她偷偷地去厨房拿了一把菜刀,直接就抵到了自己的脖子上,以死威胁一家人让她离开。
面对哭泣的丈夫和吓坏的儿子,她的心里没有一丝波动,她心里就一个目标,回城。
张维芳今天早上接待的第一对就是他们,男方耷拉着个脑袋,女的脖子扬得高高的,满脸兴奋:
“同志,请快点帮我们办理,我赶着回家。”
张维芳看到她高兴的样子,直接把离婚证递了过去,然后脱口而出一句:
“恭喜。”
这两个字刚出口,张维芳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女的倒是不计较,她笑了一下,然后说了一句谢谢就离开了。
男人手里拿着离婚证,眼里含着泪,满脸心酸,他哽咽着问道:
“同志,离婚是一件高兴的事吗?你还说恭喜。”
张维芳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她赶紧道歉:
“同志,很抱歉,是我说错了。”
“可是她真的高兴啊,难道回城就这么好吗?”男人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张维芳看了一眼小胡,想让她帮忙劝一下,小胡好心的上前劝了一句,不过,她劝完后,男人就哭得更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