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维芳感觉陆时这一年老了很多,而且有点抑郁,所以,她准备让他过了年就出去工作。
陆时也想换个环境,但是他担心安安:
“安安怎么办?我上班了谁看他?”
张维芳白了他一眼:
“你现在呀,完全就是一副当妈的心态,孩子大了,你该放手了,这样对你对他都好。”
“再给他找个幼儿园吗?”
张维芳摇了摇头,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不,我准备让安安回老家。”
陆时一下就炸了,他的眼里带着不可置信:
“什么?你怎么想的?老家那环境,那饭菜,让安安怎么适应?”
张维芳发现只要涉及到安安的问题,陆时总是容易头脑不清楚,她也是想了好久才决定把安安送回老家。
虽然现在安安懂事了很多,但是他骨子里是一个调皮捣蛋的孩子,无论去哪个幼儿园,他的心性总有一天会显现出来,到时候说不定还会有麻烦。
村里就不一样,他可以跟着小朋友到处跑,打架也没关系,家长一般不会管。
更重要的是,张维双家的狗小和他同岁,是个很聪明懂事的小孩,可以带着他玩,安安跟着他,说不定能改变呢!
陆时很快就被张维芳说服了,他觉得让安安回去适应一下也好,说不定离开家他就长大了。
1973年的过年,除了张维仁,大家都聚到了一起,张维保和张维存也长大了,成了家里新的劳动力。
张维芳也奔了三十,张维双二十六,张维仁二十四,张维芬十九岁,张维保十七岁,最小的张维存十四岁。
两个小的都不上学了,每天跟着上工,张维保勤快,干活积极,家里家外的活都是他当主力。
张维芬这几年长进了不少,虽然还是比较懒散,但家里的活基本能干下来,就是挣不了几个工分,所以她的名声并没有好很多。
张维存最小,也是最懒的,不爱上学,也不爱上工,每天跟着一群人十几岁的孩子乱跑,大队长看他们几个实在不像话,就让他们跟着开荒队开荒去了。
张巧纳和张九云对几个孩子一视同仁,只要不犯大错,其他都让他们自由成长。
张维双最喜欢大姐,其次就是张维保,觉得他和自己一样勤快:
“维保啊,你好好上工,别学那两个懒货。”
“我知道了,二姐。”张维保在这个家中一直是默默无闻,像老黄牛一样的形象,不懂得争吵,不懂得反抗。
但是,张维芳看得出来,人家是茶壶煮饺子——肚子里有数。
大家聊天的时候,张巧纳抱怨了几句:
“哎,你说维仁都多大了,还不结婚,街坊邻居的都笑话我们家呢!”
张维芳帮着劝了两句:
“妈,维仁的前途大着呢,你别担心。”
“嗯,好好的工作不干,突然又跑去当兵,我和你爸是管不了了。”
张维仁当兵的内情没有告诉家里,家里人不知道原因,才会一直担心他。
“妈,当兵也挺好的,出来了也给分配工作。”
“希望吧,孩子大了,管不住。”张巧纳手里擀着皮,一个接一个。
安安在老家待了几天,有舅舅和狗小哥哥陪着他,张维芳他们走的时候,他没有一丝不舍。
回到家,张维芳上班后,陆时也正式开始找工作了,太好的岗位轮不到他,他只能盯着那些普通的岗位。
而且现在正是青年下乡的关键时候,别说正式工,临时工都没有缺口,稍微有一点动静,就被人提前拦截了。
其实,这几年干黑市最挣钱,也是陆时最熟悉的行业,不过,安全性太低,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冒险。
最后,经过多方走访,陆时终于打听到西边的废品收购站招人,只招一个临时工,而且必须是男的。
陆时去废品收购站看了一下,里面只有一个五十多岁的大爷在,他看到陆时来问工作,就把情况和他说了一下。
“临时工每个月只有18块钱的工资,没有票据,主要工作是帮忙卸货,搬货,你考虑一下。”
一般成家立业的人都需要养家糊口,所以很少有人愿意花钱买临时工,除非是年轻人,没有太大压力的,或者是逃避下乡的。
而且废品收购站的环境比较脏乱,干得活也不轻松,所以老头让陆时好好考虑一下。
陆时直接问了一句:
“这个地方需要上夜班吗?”
“临时工只上白班,晚上有专门值夜的人。”
陆时想了想,又问了一句:
“这个工作需要多少钱?”
老头伸出四个手指,陆时就懂了,要四百块钱,这个价格挺高的,不过陆时觉得这份工作很适合他,首先是自由,其次是可以每天回家。
陆时现在找工作,第一次考虑的就是能不能回家,要是上夜班的话,他就不准备来了。
他实在不放心让张维芳与孩子们单独留在家中,夏日里倒是还好,但是一到冬季,那可就麻烦了,生火炉、搬煤炭等等琐事都得由他来操持。
如果自己不在家,他心中怎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