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大家都歇在河西村,吃的东西都是村民给准备的,所以一直到现在,他们才得以见到这样的场面。
锅碗瓢盆,鸡鸭鱼肉,装备精良且齐全,分工明确且熟练,一看就没少做饭。
陆裴川虚虚地看了他一眼:“他确实没吃过一顿好的,毕竟,一顿跟顿顿是有区别的。”
呵呵……真是信了他的邪,他这辈子走过最长的路,就是大哥的套路。
“那您现在要不要加入进去?”
可怜,太可怜了!
接收到他们同情的眼神,陆裴川又默默地啃了一口崩牙的干粮,心里瓦凉瓦凉的。
“不加,我可是个有骨气的人。”
他也不想啃干粮啊,但娘和奶奶今天背地里看他的眼神,是那种恨不能把他头给拧下来的眼神,他心里发虚。
“明天买几口锅背上,咱们也做饭。”这咯牙的干粮,是一天都啃不下去了。
“二公子,做饭这件事我李飞在行,包在我身上!”
憨厚健壮的汉子嘿嘿一笑,自信地拍着胸脯保证道。
他一说话,秦方三人便诡异地沉默了一秒。
奈何陆裴川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听说他会做饭,受到创伤的心稍稍修补了些。
“好,往后做饭的活儿就交给你了!”
陆家人吃完晚饭,赵顺一众人才累死累活赶到破庙,怕赶不上他们,赵顺连歇都不敢歇。
他两腿打着颤,气喘得跟跑了十几里地似的,那些感染风寒昏迷不醒的,被官差一条担架抬着走,抬不了的,就赶驴似的抽着走。
到了破庙之后,一个个累得面无人色,好半天都没缓过来。
知道宋明鸢会医,面白气喘的赵顺累怕了,再也不想拖着一群病号赶路,只能拉下脸面求上门来。
“陆少夫人,能不能麻烦你过去给他们诊治一下?诊金只要不是太贵,都好说。”
再这样下去,只怕宋家人没病死,他们这些押送的官差就先一步累死了。
如果是正常押送,还能停个一两天,但是关键是他们不能停啊。
停个一两天陆家的流放队伍都不知道跑哪去了,要是赶不上,他要怎么跟上面交代。
赵顺求上门来的时候,宋明鸢还在破庙外跟几个小崽子们用炭火取暖烤夜宵。
串起来的猪肉肥瘦相间,滋啦滋啦冒油,直把没吃过午饭和晚饭的赵顺香得直咽口水,满脸的馋。
他抹了一把脸,为什么同为流放,陆家人吃得这么香啊!
他们是不是也应该准备辆板车,改善改善伙食?加不进去,抄课业总行了吧?
被艰苦的日子折磨惯了,赵顺现在只想早日抵达流放之地,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陆家他根本得罪不起。
想到今天早上亘良江上王管事的惨状,赵顺可不敢再嚣张犯蠢了。
这次他求上门来,态度是前所未有的尊敬客气。
宋明鸢翻了翻手里的烤串,正眼都不看他一下:“不治。”
“我可以加钱,价钱好商量。”
“多少钱都不治。”
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
赵顺苦求:“若是因为宋家人之前的冒犯,我可以把他们押过来给您磕头谢罪。”
宋明鸢睨他一眼:“我在吃烤串,你把他们弄过来是不是想恶心我?”
赵顺:“……那也可以等您吃完烤串再磕。”
总行了吧?
“多看他们一眼晚上就得做噩梦,治是不可能治的,你如果想明天早上看到多几具尸体,就把他们带过来吧。”
这话一出,赵顺来得有多快跑得就有多快,生怕晚上一秒,她就一时兴起,杀几个宋家人助助兴。
“我给你们治。”
赵顺才走回去一半,就被截住了,青霜站在黑暗里,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她不给你们治,我给你们治。”
能让宋明鸢不痛快的事情,她怎么能放过,据她所知这家人与宋明鸢不合,相看两相憎。
虽然不清楚他们之间有什么仇怨,但宋明鸢不喜欢的人和事,她偏偏要做给她看。
“免费的,不收你们钱。”
哪来的活菩萨?
赵顺打眼一看,见是青霜,顿时就有点犹豫:“你行不行啊,可别把我的人给治死了。”
今天午时发生的事情,他作为旁观群众,可是从头看到尾的,这女人一看就像是没有什么本事的样子。
免费的,一般都是坑货。
青霜脸一黑:“我治不了沈夫人,不代表我连一个小小的风寒都治不了!”
反应过来自己不小心承认了什么,脸色顿时更黑了,心情直接糟糕透顶。
看到赵顺犹犹豫豫的样子,心里更是来气。
“那行吧。”
也没有什么是比这个办法更好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便是想找也找不出来第三个会医术的人。
于是赵顺便把青霜带了回去。
宋明鸢看在眼里,没制止,她爱忙活就忙活呗,反正到了流放之地,这一群都是她的奴隶,她要做那个黑心的地主。
哪有地主费心思给奴隶治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