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哼了声,随即笑:“我买的还少?她身上这件不是我给她买的?光是今年我都给她买了好几件。哪年没给她买啊,个人舍不得怪哪个,深怕可惜了,拿来堆柜子都要得!”
信好听母亲与陈德芳小声道:“吃饭你们吃吧,他妈妈不晓得下来不,平时还可以下去楼底下转转,天一冷衣裳穿得厚她也不啷个出门,一感冒就是大事,不比我们这些身体。”
她这样说,已经是要预备往外面走的意思了,陈德芳更来挽留:“我说你就在这里歇呢,好久没转来唛,难得转来,多耍两天嘛。正好这里几姊妹都转来的,过了明朝他们恐怕也要走的,这一去,过年估计也不转来了,你就在下面歇吧,是赶好这里老汉过世几姊妹才转来恁齐,平时哪里有恁热闹呢,忠承也谈马上要转去,他那头叶舒老汉也说多恼火……”
老张像朝忠传小声道:“年纪大了生病就说不准,谈不好哪阵就没有了,恁远,真是恼火的话,看忠信啷个安排,还要去一趟......”
边上陈母正说着:“年纪大了动不了了唛该是你们买来送来噻,辛苦一辈子该你们回报哦,我们这样的人又不是很高要求要穿这样那样,只要暖和干净,管他几十几百呢,你买转来的就都喜欢。”
忠旭笑着:“我一个人的妈还好说,恁多人喊妈,会少她的衣裳穿?随便哪个买两件也够她过冬了。我一个人的妈,随便给她买哪样都可以,随便哪种都是穿,恁多子女,这个要买这样,那样要买那样,这个买来的好看点贵点,那个买来的便宜货质量又不好,这样那样的,你干脆个人买,想买哪样买哪样,免得这个看不上那个看不上。”
点香师道:“你钱给她噻她又花不出去咯,她又舍不得花钱咯,她又觉得贵了心痛了舍不得了。”
忠旭道:“所以难将就呢!”
黎书慧始终撅着嘴不开腔,即使有腹诽也不过个人嘴上无声的嘀咕几句,听不到丁点儿声音出来。再待她将余光转到那边时那里已经换人了,两个岩上的老先人站那里,陈德芳忠传不知何时都转了出去,眨个眼睛忠承却又进来,见了她和忠旭,挤过来挨忠旭蹲着,道:“哥哥呢?你们好久转去嘛?”
“你哪阵儿走嘛。”忠旭看他:“这里灵都没烧未必这哈儿就走吗?你哥哥感冒恐怕又睡觉去了。”
“晓得搞得赢不,准备是买今晚上的票呢,她老汉可能硬是不行了。”他一来,青舒马上趴他背上去,手长脚长的小姑娘,软软的像只无精打采的哈巴狗。一听他也要走,黎书慧脸上的怨闷褪去,哀愁围拢上来,目光盯在父女俩身上移不开。忠承道:“也转来恁多天了,正是忙的时候,马上物流都兴放假了,公司也要人,紧在这里待着着急。”
忠旭道:“他这里反正完了呢,今晚走就今晚走也可以。”
“嗯,小川谈他也晚上走,他们街上哪个好像有包车呢,下午我们一路。你们转去不嘛?你们是耍两天吗?就这样等着过年应该不可能噻。”
“还等着过年!”忠旭将母亲瞟一眼,朝陈母和点香师道:“就这样都嫌我吼她呢!今早上恁大的雨她举个遮头到外面站着,人家那里紧着喊走开走开叫恁多遍她像听不到一样,人家不晓得的还以为我好凶故意吼她。你说恁大的雨你站那里整啷个嘛!你又送不得,那些过场你又不是没看过,非在那里挤着,还喊一遍两遍不听,像个小娃儿一样,真的是,你说冒不冒火!”
“不要太忘本很了!”老张出声道,虽然满屋只有忠旭的声音,他的话却又不像针对她说的,见他从口袋里摸出烟来抽,面上是难得的严肃的不高兴:“不要这哈儿就觉得是你们的天下了!”
陈母露出些哀容来:“那么,是这最后一回噻,想送哈亲家他嘛,以后哪里还能看到哦。”
点香师道:“早上出门那哈儿是多大雨,昨天又是落雪呢,今早上是冷,年纪大了子女是担心,哪里一遭不住子女是担心。老年人的身体是说走就走的,哪怕一个小感冒,年轻人挺哈儿就过了的话,老年人一躺下去就容易起不来的,尤其一个夏天一个冬天,要死好多老人哦。”
忠旭本身极有气势的,这时听了话,口气里又含了一半的冤屈:“她还不信欸!还觉得我吼她!她又肯叫唤,哪里一不安逸哦你看她那脸上老远就看到挂豆油瓶,本来身体就屁,点点儿痛都遭不住,老还小老还小真是不假,越老越娇气!”
“你以为你跟妈妈多不一样。”忠承父女都将黎书慧母女瞧着,转身他又在母亲瞟了眼点香师后笑道:“王二娘都到小川那边去过年呢你又跟我一路不哇?你也跟我一路到我那边去耍两天嘛,正好过年,在我那边过完年转来,姐姐恐怕也在那边过年吧。正好信有好像谈他们今年要转陈卓那边去过年呢,就你两个在屋里也不热闹,到我那里去吧。”
黎书慧咕噜两声才有气难出有怨难诉的望着他:“……我走你那里去整啷个,寡麻烦你,我现在也走不到远处了,就是走这里来你老汉都喊我暗两天来深怕我感冒生病,病坨坨走哪里都不方便,朱慧芬唛她不生病嘛,去还好多人都出去过年呢。”
她同陈母道:“我们那里席三娘也到她娃儿那